“爹女儿哪能当天女啊?”师师羞赧着脸,不依的说。
“怎么不能,咱们师师可是这城里远近闻名的美人呢!这不,王媒婆又来提亲了不是,可爹实在舍不得把你嫁出去,总想着再留你两年。”中年儒生的眼底满是慈爱。
“我不嫁人,爹女儿陪您一辈子。”师师娇嗔道。
“这怎么行?姑娘大了,总要有个归宿的。好了,不说了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来画。”
看着眼前这对父慈女孝的画面,我突然有些不理解,后来这个美丽的女孩是怎么会转化为那种“东西”的。
厢房内,师师穿着明霞锦裁成五色相间的宫裙,绣带轻飘,只那么娇怯怯的站在那里,便衬出了她超越世间的美貌,俨然一个刚从瑶池盛会上偷溜下界的天女模样。
而前方,中年儒生一改刚才的温和,全然像变了一个人样,神态十分坚毅,目光虔诚的拿着画笔在画布上作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女儿。
第一幅天女图画的十分完美,几可逼真。
而第二幅天女图则是表现为纯洁无垢的天女因不适应这个凡浊的尘世间而感到虚弱和憔悴。看着外面明艳活泼的师师,我在想画师是得下了多大的狠心才把能让人体虚的药放进了她的饭菜里。
第三幅天女图,画师却面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当他再一次将画毁了的画纸给愤怒的撕碎后扔向半空中,看着残碎的纸屑慢慢飘落在地面上,画师熬得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残忍和决绝。
让一旁身为虚影的我看得不禁有些心惊,也隐然察觉到几分画师的打算,看着眼前这个还毫无所觉的美丽少女师师,我默默地吐出了一口气。
画师颤抖着双手将一包药粉倒入汤药里,随后画师悄悄掩上房门离开女儿的房间。我上前掀开汤盖仔细闻了闻果然!
画师终究因为对追求艺术的极端执着让他的心变得疯狂和扭曲了。
有人说,人生在世,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社会赋予他的身份和责任感。但是艺术家们却似乎截然相反,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首先是艺术家,然后才是一个人,最后是社会身份与责任。所以大多数的艺术家都很自私,然而他们的成功却又在于他们自私,他们纯粹只为艺术而活。
外出的师师回到房间后,毫无戒备的端起父亲给她熬制的治体虚的汤药,将药一饮而尽。我叹了一口气,毕竟我只是个“观想”中的虚影,毕竟这一切都是已经发生且无法改变的历史了。
她是个祭品。
师师原本美丽至极的脸庞逐渐变得扭曲,她在地上反复翻滚,充满痛苦的剧烈挣扎着,甚至用手不断抓着自己的脖颈,而抓出一道道血痕,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嘶鸣和呜咽声来
而画师腋下夹着画本,手中拿着画笔仍旧不紧不慢的徐徐出现在女儿面前。
“唔”剧痛让师师说不出话来,看见画师到来,挣扎中她抓住画师的衣服下摆向他求救,而画师只是淡漠的瞥了她一眼,仿佛这个女孩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师师怔怔松开了手,我想此刻她已经从父亲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痛苦和他有关,只是她想不通一向慈爱有加的父亲,为什么会如此残酷的对待她。
而画师则是坐在摆好的画架前,一瞬不瞬的捕捉着师师在绝望悲痛中死去时脸上发生的微妙变化,端起画笔开始虔诚无比的作着画,仿佛在他的心底没有任何东西比他的画更为重要。
一连七日,师师的尸体都被丢弃在之前的房间里,而一连七日,画师也每天清晨都会来为师师作画,捕捉着尸体每日产生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尚且鲜艳到逐渐灰败腐蜕
场景转换,这次我来到的是宋代。
汴京皇宫,夜明珠散发出的幽幽光晕穿透过珠帘纱帐照射在一架天女九蜕屏风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