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里,我爱的人一个个离我远去。
先是我爸,然后是姜越,再是那个孩子,最后是我妈。
我在大街上疯狂地跑,疯狂地找,嗓子都喊哑了,却看不见一个人。
在巨大的绝望和彷徨之中,我逼着自己醒过来。
脸上冰冰凉凉,我抬手一摸,全是没干透的眼泪,枕头也被浸湿了一片。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6点40。
今天周六,我不用早起,没了继续睡下去的欲望。
我妈还没起,我先去了浴室。
镜子里,我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大小,红红的有点吓人。
我用湿毛巾草草地敷了几分钟,又化了个大浓妆,虽然仍然能看出来,却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保姆阿姨来得很早,见我这样,她愣了一会儿,又了然地叹了口气。
“留下来吃饭吗?我买了菜。”她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问我。
我虽然也想留下来多陪陪我妈,可我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就怕万一在她面前露了馅。
“不了。”我抱了抱保姆阿姨,“我妈还麻烦您多照顾了。”
“嗯。”保姆阿姨点头,拍着我的背安慰我:“你去忙吧,别太担心。”
从我妈家离开,我去了静安堂,站在我妈走丢的那条路上。
一大清早,街面上都没什么人,跟它平时的人流如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忍不住去想,那一天下午,我妈跟无头苍蝇似的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地乱窜,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会不会害怕?
会不会难过?
会不会怪我不在她身边?
想着想着,我再也忍受不住,慢慢地蹲下身,将脑袋埋进臂弯,放声大哭。
中途有好心的路人过来询问情况,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摆摆手,拒绝他们的好意。
最后打断我的,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的手抖得厉害,在包里摸了好久,才摸出手机。
来电的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座机,本地的。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
“请问是姚希吗?我是市一医院骨科的护士。”
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我精神一凛。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来不及去擦眼泪,撑着膝盖费劲地站起来。
因为蹲了太久,我的两条腿已经开始发麻。
“是这样的,姜越一直在这边住院,之前缴的一万块钱已经用完了,还欠了几百的医药和护理费。我们下了催款单,姜越说他自己没钱,要等他未婚妻来了才能缴,可他未婚妻几天都没来过医院了,姜越又不知道他未婚妻的手机号我看他的资料,发现你留过一个联系方式,就想试着跟你联系一下,请你帮忙催一下他的未婚妻,可以吗?”那护士说话相当的客气,于是我答应下来:“好的。”
我找了个公共厕所洗了把脸,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给秦卿打电话。
可我一连打了三个,那头都是关机。
我又找瞿耀:“你给秦卿打个电话试试,我打她那边都是关机,我怀疑她把我拉黑了。”
瞿耀试了之后给我答复:“我打也关机。要么她把我们都拉黑了,要么她就是真的关机。”
我竟不知道哪种可能性更大。
“不过,你找秦卿做什么?”瞿耀好奇。
“姜越的医药费没人缴,医院把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我无奈,“我现在去一趟医院,给他把钱缴上,免得他被人家医院赶出来。”
我知道瞿耀这几天除了旗峰的工作以外,都在忙着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