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使周宣汝进殿!”
片刻之后,一身绯衣精神矍铄的太医院副使走进了大殿之内。
“微臣叩见皇上、太后娘娘……”周宣汝躬身行大礼道。
“周爱卿平身,哀家叫人召你过来,因你是一直负责看顾太皇太后身体的御医,今日是想和你了解一下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你不必有所保留,如实给各位大人汇报即可……”楚清歌看着太医令,平淡着声音道。
那周宣汝听闻之后,清了下嗓音又拱了下手就开口了。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及诸位大人,太皇太后近些日子虽是形体康健,饮食不减,别无虚证,但是时有言语颠倒,举止不经之行为,严重时失神昏乱,古旧不识。微臣斗胆直言,太皇太后此病,乃是呆症……”
呆症?太皇太后竟是年老神昏,生了呆症!殿中诸人一起大惊失色。宣亲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暴躁了起来。
“周宣汝,你这个信口雌黄的庸医,本王明明见皇祖母一切正常,你……你这厮定是受人蛊惑胡言乱语!”宣亲王咆哮着道。
“他的确是一派胡言!禁卫军何在?拖周宣汝出去,庭杖!”张国公也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手指着周宣汝就朝殿外方向发起号令来。
“张国公好大的威风啊!皇上及太后娘娘高坐朝坐之上尚未发话,你这个国公倒是发起号令了,怎么着,要本将为你拿人吗?”
随着一阵阴沉冰冷的声音,殿外缓缓走进了一人,那人身着褐衫,腰缠玉带,面目瘦削,一脸阴郁之色。他一边走着,一边将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直视着张国公,眸光冰冷,如同淬冰一般。
啊,居然是东厂大档头钱峰!殿内群人在心里又是一阵惊呼,人人都在暗想,九千岁沈长欢只剩一口气,这钱峰是他的心腹,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思来朝堂之上,难道不是应该守着自己的主子走完最后一程吗?
“钱……钱峰,你怎么来……来了这里?”
张国公一见钱峰,脸上霎时白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东厂钱峰有一外号“鬼见愁”,任你硬气刚烈的,还是桀骜不驯豪气冲天的,一旦落入了东厂钱峰之手,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定是涕泪交流跪地求饶了。张国公自然是听说过钱峰的厉害了,这会儿是强持着镇静了。
钱峰没有理会张国公,他直立在大殿门侧,又将身子一转面朝着门外,躬腰行了礼,口中恭顺着道:“末将恭迎主子……”
主子?他竟说“恭迎主子”!殿内众臣一听几乎都要跳起来,钱峰的主子,别无二人,可不就是掌印大太监、东厂督主,又兼着太师的九千岁沈长欢!可,可沈长欢不是躺在榻上只剩一口气了吗,为什么钱峰要说“恭迎主子”!
众人还没来得及整理纷乱一团的思绪,殿外广场上,已有太监拖长着声音高喊了起来。
“九千岁驾到!”
“九千岁驾到!”
“九千岁驾到!”
……
太和殿门外宽阔宏大的广场上,司礼监太监十步一人,依次高呼,一声接连一声,声声不绝,只听得殿内殿外的群臣一个个瞠目结舌,继而心惊胆颤起来。
人人心中都泛起了惊涛骇浪,心想今日的大朝会,恐怕是大越立国以来最令人意外和惊奇的一次了,先是太后太后突然下道要皇帝逊位的懿旨,然后一向低调不露面的楚小太后竟来了朝堂,当众指出太皇太后患了呆症。这会儿,躺在榻上直等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九千岁竟又来上朝了!这等变故之快实在是令人应接不暇,叹为观止。
片刻之后,沈长欢的仪仗来到了太和殿门前,众人抬眼看去,华盖之下,众太监簇拥着一副奢华瑰丽的肩舆缓缓走来。肩舆之上歪坐着一人,未戴冠帽,一头墨发只用根白玉簪松松的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