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厉害。玉簟答应一声低着头出门去了，沈长欢又挥手让王允与郑槐也退了出去。

    屋内一时再无旁人，沈长欢又坐至了榻前，抓住了楚清歌放在被面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口中唤了一声“歌儿”，眼圈又是红了。

    “歌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让我会杀了我自己的……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无端和你怄气，让有心之人趁机生事，伤了我自己，又连累你受这么重的伤……”

    沈长欢喃喃低语几句，说至后来，情绪渐至激动，只忍着泪将她的一双手拢在了自己的掌心，一刻也不舍得松开。

    昏睡的中楚清歌则一直在做梦，自刚才在马车上，一处混乱之中，她的脑袋被猛地撞在车柱上开始，她就陷入了一个似梦非梦的世界。在梦里，她看见了熟悉的江南景致，看见了自家从前的小院，看见了亲人，甚至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看着那个自己呱呱落地，听着爹爹娘亲疼爱的唤自己为“五儿……”，看见自己由一个小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又看见那个自己被选作秀女强行带入了宫廷，去到秀昌宫做了一名粗使宫女。

    那个自己在秀昌宫活得异常的艰难，虽有红藕姐姐的不时照顾，可是总还免不了被那芸姑姑责骂甚至打板子，她的胳膊上总是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她咬牙苦苦地忍着，只怕有朝一日，皇帝开恩，能赦了她这样的宫女出宫返回家乡。

    后来，寒冬里的一天，她在长沁湖边一边哼着江南的“采莲曲”，一边采着梅花雪。就在那时，她遇上了一个人，那人眉目似画，宛如仙人之姿。从此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她期待着再去长沁湖，期待再次见到他。后来她果然如愿以偿又见了他一次，她告诉他，她叫做“五儿”，五月生的，因为娘亲说过，“五月极好，正值仲夏之季，不似春天乍暖还寒，也不似深夏暑热难耐……”

    她站在雪地里，看着他天青色的欣长背影渐渐消失在朱红的宫墙之间时，心里泛起了一丝甜蜜而萌动的感觉。

    再次见到他时，已再不复从前的萌动与轻松，那是他们俩人一生之中最后的相聚时刻，她靠在他怀里奄奄一息，可是她分明听得他在她耳旁，一字一句地道的说开了。

    “我，沈长欢，在此立誓，来世，定要让你做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子……”

    熊熊烈火之中，他抱着她，面色如千年古玉那般宁静和温润。

    “五儿，别怕，黄泉路上，我陪着你，一步一步地走……”他的红唇，紧贴着她已冰冷的唇，声音轻软，宛如情话呢喃……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就是五儿，前世就与他相识相知，与他同生共死的五儿！睡梦中的楚清歌心里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她的胸口漫过了铺天盖地的疼痛，令她一阵阵窒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他呢？他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睡梦中的楚清歌突然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己自宫中出来要见遇刺的沈长欢，可是她乘坐的马车出事了，她的脑袋撞到东西痛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的自己是在哪里？是在黄泉路上吗？所以想起了前世的一切？

    “长欢，长欢……”她唤了他两声，声音凄惶，带着颤抖之息。

    “歌儿，歌儿，你怎么样……”

    她突然间听到了他的声音，悦耳动听，宛如玉石之声，却是带着一抹浓浓的焦虑与关切。

    听着这犹如天籁一般的声音，楚清歌只觉得心中一暖，胸口的疼痛一下子也消失了不少。她挣开了眼睛，眼神很是急切的找寻着声音的主子。

    她看见了一张脸，一张比女子还精致的脸，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肤色，入鬓的秀眉，一双微微斜翘起的凤眼，琼鼻挺直，一张唇，却是失去了平日的鲜艳，变得有些黯淡。

    “歌儿，你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