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萍啊？跟我不熟，班里没几个跟她熟的。”

    “她这人挺讨厌的，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钱，动不动身上就多几件名牌，成天冲我们臭显摆。”

    “你们是警察吗？王月萍怎么了，偷东西终于被抓了？”

    随口一问，得到的回答大抵便是如此。本来被问的那个女生不知所踪，反而是闻风而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大多是女生，直到半个班的人以他们两个为中心在楼道集中，那七嘴八舌的模样不像是调查取证，倒更像是非法集会。

    楼道比起当年光洁了许多，漂亮了许多，却也更阴冷了许多，两个人在秋老虎还在张牙舞爪的时节被一双双热情的眼看得浑身发凉。

    安芸欣找了一堆借口搪塞，耐心地想要问出些什么，司马刚却冷下脸拨开人群快步离开。他不想听到这些轻佻的废话，他讨厌这些不尊重死者的人，哪怕他们并不知道口中的人已是死者。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死过一次的人更明白生命是多么可贵。

    他想离这些因无情而无药可救，因无知而无可奈何的一切越远越好。

    身后有人看到他的背影，笑着窃窃私语，但在楼道里声音再怎么小也总能被人听到：“咦？你们看那个人走路，好奇怪啊！”

    他没有回头，还是走的那么快。学生们不再追问安芸欣那些千奇百怪的问题，开始对他的背影指指点点。比起一个两周没来上课的女同学，他们更热衷于讨论眼前的新奇景象，也许是高中学习过于繁忙，难得找到这样一种共同语言。

    有几个活跃的已经开始模仿司马刚的姿势，笑声哄然在他们中爆开。回音袅袅蔓延到远处，听起来居然是满怀自豪的味道。

    安芸欣苦笑一声，看向这些学弟学妹眼中的善意与欣喜也终于所剩无几，她用比司马刚更快的步子跟上他，心里隐约生出几分同情来。

    林茹讲的是真的，司马刚快步走时那蹒跚的身影岌岌可危，带着几分衰颓的萧瑟。

    比起这个季节来，司马刚的背影更像秋天。

    安芸欣赶上司马刚却不再看他，她怕自己流露出的些许同情伤到他。虽然相识不久，但安芸欣清楚眼前这个宁可陪自己枯坐一天也不松口的人是有多么骄傲，尽管他是个古怪刁钻的毒舌混蛋，安芸欣还是不想触及他的伤口。

    正这样想着，司马刚没打招呼就顿住了脚，害得安芸欣差点就撞在他身上。这里是高二历史组办公室，林正峰也许会在里面。

    “你还好吧？”安芸欣觉得自己总该问一句什么，虽然这样做有可能是触霉头，但一言不发更叫人难受。

    司马刚很奇怪地反问：“我为什么不好？”

    安芸欣望着他，心想如果说他这个人像秋天，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两只眼眸里盛满了秋水。深邃又澄澈的水面倒映出无波心事，让人不知不觉一头扎进里面。

    我不是不在乎，但我已习惯，仅此而已。这样的话明明白白写在司马刚的眼里，让安芸欣把接下来准备的几句开解咽了回去。她笑了，轻轻说声：“那，调查继续。”

    林正峰不在办公室里。

    “等着吧，过一会就回来了。”一个矮胖矮胖的年轻老师用小眼睛瞟了他们一会儿说，看样子年纪比他们还小。在等待的过程中那老师的视线总是粘住安芸欣的腿不放，她忍耐了一会儿后不动声色地走到办公桌后。

    第三节课铃声过了约莫十分钟，林正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他这个人显老，十年前他正当壮年时头发就一片片开始花白，以至于现在看上去比十年前也没怎么变化，就连那副黑框眼镜的老土款式都一模一样。

    只是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一点，安芸欣是做法医的，对人体特征格外敏感。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