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芳国西境,天莽山寨。
李修站在一处哨岗之上,仰望着山巅一轮明月,微微蹙起眉头。
心口不时泛起一阵刺痛,他有些分不清是前些日子开裂的箭伤在作祟,还是纯粹的心痛。
忽听身后传来踏上阶梯的声音,阿海气喘吁吁地探进头来:“大晚上的,又不该你站岗,不睡觉做什么?”
李修下巴扬了扬:“看月亮。”
阿海“嘁”了一声:“我可没这优雅的癖好。”
说着,他递给李修一壶烧酒和两个窝头:“这是宵夜。”
李修接过,倚靠在围栏上,直接对着壶嘴喝酒,温热的烧酒喝下去,心口的疼痛果然好了些。
“真没想到,咱们还会跑到这深山里来打仗。”阿海从怀里掏出一包蚕豆,嘎嘣嘎嘣地嚼着。
李修一仰头,将酒壶中的烧酒喝干:“不过都结束了,咱们也该离开了。”
“凭你的本事,当个带军的大将军绰绰有余啊!”阿海说完,又想了想,“不对,你皇帝都不做了,还看得上大将军?”
李修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阿海自知说错了话,急忙道:“我今天出门没带脑子,你别多心。”
李修道:“你又没说错话,我何必多心。”
半年前,他因为父皇暴毙,一时冲动便冲入了皇宫。
迫害父皇的凶手尚无线索,反倒被自己的皇弟一箭穿胸,险些丧命。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便是珊瑚的离开。
珊瑚与百里鸿渊自幼相识,他是知道的。百里鸿渊对珊瑚颇有好感,他也看得出来。
只是没想到,珊瑚最终还是选择了童年时代的伙伴,而并非伴她成长的自己。
每每想起此事,他的心里总是一股刺痛,因此便刻意不再去想她。
他在都城的静安堂养伤月余,稍能走动了便打算与阿海一同回御灵山庄去。
走到半路,他们在一处偏僻的山村借宿,已经入夜许久,忽然便听见村子里的狗叫唤起来。
他们借宿的那家主人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说:“没事儿,又有几个赶路的,都到村长家住了,看样子还是西疆来的呢!”
李修一愣,他们身在南芳国腹地,他国人本来就少,更何况是在这小山村。
他留了个心,溜到村长家外面,只见里面点亮着灯火,从窗户望去,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那个番僧查木勒,同行的还有几个西疆打扮的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李修知道查木勒出现在此处必有阴谋,又想起曾在元柳国城隍庙偷听到他说要一路往南,没想到真的南下到这里,正巧被他给碰上。
当下他躲在屋外偷听,哪知查木勒等人见有外人在场,并不说什么正事,东拉西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李修蹲守了半夜,直到村长家熄了灯,所有人都睡了,从里面传出呼呼的鼾声,还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正当他打算回到自己的住处,忽见两个人推门出来,看身形似乎是查木勒同行之人。
他急忙缩身在柴堆后面,只见那两人走到屋前一株大树下,撩起衣服前摆开始放水。
一个人打着哈欠道:“这一路去天莽山还要多久?”
另一个答道:“再怎么算也得二十来天。”
第一个嘿嘿笑道:“料那南芳国小皇帝怎么也猜不到,咱们会从天天莽山进攻。”
另一个系着腰带:“他定以为咱们会从天珠山攻入,早已经备战多时了。”
第一个也开始整理衣服:“咱们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先在天珠山佯攻,让他掉以轻心……”
两人边说着便往屋内走去,后面的话李修没有听清楚,但是他心里已经骇然。
西庆国与南芳国不和,边境时有摩擦发生,如此看来,这一次他们是打算大举进攻了。
他们提到的两处地方,李修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