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琥珀的精神更好了些,想着换个地方养伤。
吕梁的别馆现在已经被官兵把守,他们来回走动,吵闹不堪,到处搜寻着可能遗漏的钱款线索。
程柔主动说:“要不去我舅舅家吧!他那里地方大又安静,而且治病疗伤的参药也存了不少,一切都是现成的。”
琥珀估摸着绯烟不想去,便朝她看去,哪知绯烟有些心不在焉,听见他的问话,淡淡地答道:“我无所谓,要去就去吧!”
于是程柔安排了车马,让人抬着琥珀躺在铺着羊毛软垫的车厢里,再三叮嘱车夫不可颠簸,之后和舅舅常万钟坐了另一辆。
一路上,绯烟异常地安静,有些痴痴地盯着车,皇宫里已经遣了好几波人接她回宫,程柔只是置之不理,仍旧打发他们回去。
天气逐渐回暖,刺史宅院里的桃花率先绽放,一团一团犹如粉色的烟霞一般。
这一日,绯烟刚刚起床,想着去找琥珀便出了门,远远瞧见一株桃树底下有两个人在说话。
琥珀伸展着最近被憋屈坏了的手脚,旁边程柔掩唇轻笑,似乎在说一件什么好笑的事情。
忽然一阵风吹过,程柔急忙用衣袖掩面,避开这股疾风,身姿娇柔,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被风带起的桃花瓣围着二人周身盘旋,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
等风过去,程柔启唇轻笑,踮着脚帮琥珀拿下了沾在头发上的花瓣,动作优美而自然。
琥珀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后退了一步。
绯烟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幅优美如画的景象,心想,戏文里说的神仙眷侣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这一次,她没有跳脚发怒,转身回了房间,将一块碎花棉布铺在桌面上,一件一件收拾起自己的细软。然后将四个角打上结,便成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她想起在山洞里琥珀说的话,他想成为一个飞翔在天地间的大鹰,又怎么会一直绕在她身边呢?
她将包袱放在角落,又呆了呆,整理好心情,这才再次走出房门。
迎面正遇上琥珀,他笑着伸出手捏她的脸蛋:“又睡懒觉,还得天天我来叫你吃早饭!”
绯烟用鼻子轻哼一声:“我就爱睡懒觉!”
琥珀牵着她:“快走吧!要不饭菜都凉了!”
绯烟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是最后一天了,以后你就摆脱我自由了!
她并未将心事显现在脸上,甚至大笑大闹更加厉害,让琥珀不得不把右手放在他脑门儿上,看她是不是发烧糊涂了。
绯烟躲过他的右手:“我没事儿,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琥珀说:“你一天一个性子,我都快被你搞糊涂啦!”
绯烟“噗嗤”一笑:“女孩子的心思是很复杂的,说了你也不懂。”
琥珀嘲笑她:“就凭你的这脑袋瓜,还能想出什么复杂的事情。”
绯烟眼中的神采忽然暗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是不是很笨?”
琥珀一愣,急忙说:“我在逗你玩儿呢,你别当真。”
绯烟仍是埋着头不理他,撒娇道:“我不管,我生气了,你要夸我才原谅你!”
琥珀又好气又好笑,搜刮肚肠说了些好听话,才哄得绯烟重又笑了出来,只是笑得越开心,她越觉得心里凄凉。
她只盼望着这一日永远不要结束,但是黑夜仍是无法阻挡地降临了。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到外面没了人声,背起自己的包袱,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门。
路过琥珀房间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心想着,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见琥珀了,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他房间外,想偷偷瞧瞧他在做什么。
还未走近,便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绯烟一愣,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找琥珀?
只听琥珀说道:“真是麻烦你送这个过来,其实明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