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还在反应的时候，那个站着的高个子似有所感地回了个头。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就被发现我在偷窥——

    陈蓦猜测的果然没错，这个高个子就是first的辅助蓝猫，蓝猫腿长几步就出了包厢，他轻轻把门拉上，居高临下地俯视陈蓦：“看什么？”

    “啊我什么都没看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看到也没什么。”蓝猫笑得很讽刺：“散伙饭而已。”

    “散伙？为什么？”

    “我们老板破产了，所以团队解散了。”这个散发着冰山气息的少年此刻眼圈红红的，陈蓦发现他黑眼圈也很重。

    好多个夜晚没睡觉了吧。

    “难怪你们今天”陈蓦这才知道他们状态不佳的原因，但很快闭嘴。

    蓝猫没说话，陈蓦头低着，看到他双手握成了拳状。

    “本来以为可以打完今天剩下的比赛的”蓝猫的声音明显哽咽了：“没想到我们老板已经和人签了合约打包把战队卖给了vt。”

    陈蓦虽然初入职业圈，但不是什么都不了解的电竞盲。非转会期，这样的成员买卖是被官方禁止的，硬要卖，选手是要禁赛的。禁多久？之前主持人也说了，退出冬季赛，也就是说，蓝猫几个人一整个赛季都没办法上场。

    何况，卖给vt，肯定也不是正选，这赛季又没办法作为替补上场，顶多是平常的陪练了。因为drag一n的原因，陈蓦对vt的了解还算可以，vt排名很前，对五个首发很是看中，福利给的很高，据说正选还持有战队的股份。

    战队被收购了还能怎么办呢？只要签了合约，职业选手不管打得多好也只是战队高层眼里一件可以被物化的商品，区别是价值的高低。

    一纸合约将他们自由束缚得死死的。

    “你合约到什么时候？”陈蓦和蓝猫都没有再回去各自包厢的意思，两个人边走边说来到了海底捞外边的一家奶茶店。店里的空调开得很暖，蓝猫在角落的一个位置里窝了下来，长长的身子缩在座位里好不委屈，眼圈也还红得很。

    陈蓦给他点了烤奶：“喝一点热的吗？”

    蓝猫接过奶茶猛吸，也不说话。陈蓦只看到他的喉结动啊动啊。奶茶喝到一半，蓝猫哭了。

    此时的蓝猫已经没有了握手时的锋芒与戾气，哭得很小声，是那种抽泣，有点女气，很让人心疼。陈蓦对此手足无措，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哭泣的男孩子。

    “你合约还有多久啊？”陈蓦给他递纸。

    蓝猫接过纸巾擤鼻涕，嗓子哭得有些哑：“就这个赛季了。”

    “啊”

    “去了也是做陪练，”蓝猫又哭，和他大高个子的形象相去甚远：“我又付不起违约金。”

    “那你之后怎么办？”

    “回去念书吧。”蓝猫说到读书满脸的不愿，看得出来他对学习很抵触。陈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一抽就说：“那你到了杭州好好打，把他们家的正选打爆，你当正选就是了！”

    “我没那么厉害。”

    “那你变厉害就好了啊！凭什么还没尝试就要否定自己啊！”陈蓦一句话说到了蓝猫的痛处，毕竟他们战队刚刚才因为高层的原因退赛了，被否定了。

    蓝猫默默吸奶茶不说话，陈蓦觉得还是应该多鼓励他：“虽说电子竞技菜是原罪，但输赢并不是菜的唯一评判标准。一个职业选手只要初心不忘，谁都不能够单以成败来评价他。而且——”

    “我还想在赛场上和你握手！”

    蓝猫不哭了。

    他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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