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向着侧殿里看去,却见之前躺在地上那个美貌宫女,正自个儿艰难地爬到了床榻上,钻进了一床被褥里。
秦暄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牵起她的手:“走吧,我先送你回寝殿!”
萧蕴看了一眼他已经包扎好的手掌,担心道:“你这伤口不宜淋雨,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无碍!”秦暄不怎么在意这点儿小伤,倏然冷笑了一声,“引你来我这里看好戏的人,现在应该正等着瞧你的好戏呢,我们怎么能让人家失望?”
他没去理会留在侧殿里的宫女,径直牵着萧蕴走出了庆安殿,沿着一条曲折游廊,向着萧蕴的住处走去。
雨丝越发稀零,就连秋风也柔和了许多,但天色却完全黑了下来。浅香提着一盏宫灯,战战兢兢地在前引路,熏黄的灯光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剪影。
经过一处转角时,秦暄忽然把萧蕴抱了起来。
萧蕴微微挣扎了一下。
秦暄的目光在不远处的古柏后,一闪而逝的一盏宫灯上停留了一瞬,低了低头,状似无奈地对萧蕴道:“不过是宠了一个宫女而已,值得你这么跟我闹脾气吗?康华,你是要给我做王妃的人,心胸得宽大些,连一个宫女都容不下,以后可怎么是好?”
萧蕴当然知道,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却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没好气道:“你要是不满意,那就换一个听话的王妃好了。放开我,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恶心!”
秦暄的声音沉冷了下来:“胡闹,我就是娶了别的女人,你也还是我的!”
两人打打闹闹的身影消失在游廊的拐角处,古柏后,韩槿带着一个提灯的宫女,目光阴冷地走了出来。
她定定看着秦暄和萧蕴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方对身边的宫女道:“这会儿不许让姑母知道!”
那宫女立即点头:“奴婢方才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看到,槿侧妃放心!”
“嗯。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消失的时间若是太久了,免不得会叫人起疑。”韩槿深深看了一眼回廊尽头的无边夜色,也走上了游廊,向着太子寝宫的方向走去。
韩槿离开后,回廊转角处,萧蕴和秦暄又折返了回来。
习武之人的目力和听力都比普通人要好得多,方才的那一幕,他们已经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细雨淅淅沥沥,掩住了行人的脚步声。
萧蕴随着秦暄,快步回了自己的住处,打发走浅香,低声说道:“引我去庆安殿的人,果然是韩槿,给你下药的那个宫女,也是韩槿指使的吗?”
“应该不是。”秦暄说,“那个宫女名叫素心,身份很有些文章。她是父皇跟前的司寝女官,暗中却听命于皇后和东宫。”
“东宫想用她陷害你?”萧蕴没再提“皇后”二字,“难不成是诬陷你招惹陛下跟前的女官,秽乱宫闱?”
她总觉得不太像。
庆安殿外没安排“撞破”丑事的人,韩槿甚至把她引了过去,难道是想让她大吵大闹一番,把这件不光彩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
这未免也太看低她的智商了,她和秦暄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就算他真招惹宫女了,她也得主动帮着他在人前遮掩过去,至于背着人的时候怎么算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暄道:“司寝女官掌管父皇的寝居诸事,寝殿里的一切摆设,都得过问她。你说,若是她在父皇的寝居里动了手脚,而我又被揭发出和她有私情的话,别人会怎么想?”
萧蕴听明白了:“多半会觉得,这事儿是你指使的?”
秦暄不答,只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夜,低低一叹:“今秋的风雨,恐怕会比往年都来得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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