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碎月城下起了雨。
正值初秋,疏疏淡淡的雨丝随风飘摇,便是落在衣服上,也只是晕开了一层浅浅的潮意。这么点儿水汽很快就被体温烘干了,倒是不耽误赶路。
萧蕴只带了两个侍卫中的好手,一行三人纵马出了碎月城的城门。
秦暄的那两个手下,早就已经在城外的林子里候着了,她一到,立即聚了过来,一行五人,五匹马,扬鞭纵马,向着烟雨迷离的南方而去。
萧蕴这次远行,并未知会兄长萧湛。
后者是铁了心要把她和秦暄分开,就算秦暄病的快死了,也不会允她南下。
不过,为免长兄担心,萧蕴来之前,已经在房间里留了一封书信,详细交代了自己的去向。至于哥哥看到书信后会如何气怒,她就顾不上了。
安北人烟稀疏,出了碎月城后,直到黄昏时分才赶到下一个能落脚的城镇。
小镇不大,来来往往的商客不多,整个镇子上只有一家客栈。萧蕴走进这唯一的一家客栈,简单用过晚饭后,自从进了镇子就消失的那两个秦暄的手下,已经带着秦暄的消息回来了。
“殿下正在前往帝都的路上,若是天气一直晴好的话,我们大概会在帝都南边的惠州汇合。”
接下来的天气,的确一如他们期盼的一样,一连十多日都是晴天。八月初,萧蕴一行人就来到了惠州城外的一条山道上。
说来也巧,秦暄一行百余人,恰好从对面的山道上走来。
不过,他们这趟旅途走得很不平静。萧蕴撞上秦暄的车队时,那百人来的队伍正跟从山道两侧冲上来的一拨悍匪激斗。
秦暄那边的人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面对约莫是自己两倍的悍匪,迅速摆开了阵势,以碾压的姿态,冲进悍匪群里纵横厮杀。
秦暄也亲自下场了,手中一柄钢鞭舞得密不透风,过处留下一片飞溅的血沫和惨嚎声。
远远瞧见骑马而来的萧蕴时,他微微晃了一下神,一支冷箭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留下一道血痕。随行的侍卫们见此,立即簇拥上前,替他拦住身后的攻击。
见自己这一方已经胜券在握,秦暄顿时没了出手的兴致,提气飞出战圈,落在了萧蕴身侧的山岩上。
他没理会左上臂还在流血的伤口,只死死盯着骑马而来的萧蕴。
身上染血的男子长身立在突兀山岩上,眼角微红,眼底隐隐有血丝浮现出来,那压抑着无数激烈情绪的目光,就像一簇灼热的火焰,“轰”的一声,隔空烧在了她的身上。
萧蕴身子一僵,有种被天敌盯上的感觉,下意识地觉得心虚,恨不能立即后退。
但下一刻,秦暄便飞落在了她的马背上。
他从背后一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身子,声音冰冷且愠怒:“我的小鸟儿长大了,就不肯留在我身边了,是不是?”
这情况和她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萧蕴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五表兄,你能不能讲讲道理,好好说话?”
秦暄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若非我以命相挟,我的晏晏是不是就在安北嫁给别人了,和以前一样,隐姓埋名,远遁他乡,一辈子远远躲着我?”
什么叫“和以前一样”?
萧蕴默了默,勉强解释道:“我没打算嫁给别人,人都是我哥安排的,我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总得应付一二。再说了,我当初是走投无路,被人硬生生逼走的,不是自己溜走的,别说得好像是我始乱终弃,翻脸无情似的。”
这话说得着实心虚,后半截显然是强词夺理了。
事实上,她去了安北后,的确是觉得,自己跟秦暄已经是两路人了,将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