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往山坡下看了一眼,明白了是小姐们在放风筝。她今日穿着雪青色印花圆领长背心,背心的镶领上绣着折枝梅花,里面套着粉色薄袄子配粉色长裙,腰间系一条浅粉色绣梅花图案的长巾,头上扎着小丫头统一式样的双环髻,鬓边缀着几朵小粉花,嘴角含笑,晨光中显得十分鲜嫩漂亮。再看后面出来的两个丫头,一个穿黑色镶领殷红提花缎面对襟比甲,里面配粉橙色交领薄袄子和同色长裙,腰间系着玫瑰红绣花汗巾;一个穿碧蓝底子洒金纹样缎面对襟马甲,里面是霜色圆领薄袄子配同色百褶裙,腰间系黛绿绣花汗巾,三人俏生生的站着,看的霜儿眼睛都直了。她心里一阵嫉妒:都是丫头,为毛区别这么大,大少爷院里的丫头都打扮的这么漂亮,偏芙蕖院的丫头都穿的灰扑扑的。低头看看自己,靛蓝镶领浅灰底子靛蓝五瓣印花交领长袄子,灰白色的裙子,腰间系石青色汗巾,霜儿一口老血堵在喉头,恨不得掀桌:老娘穿过来就是为了穿这种衣服的吗?服装师你给我滚出来!
“大少爷在这跑马打猎,我负责沏茶。”悦儿笑着解释。
霜儿点点头,把手里的柴给她看,酸酸的道:“我捡柴,你泡茶,咱们倒是天生一对”。
旁边的穿红比甲的丫头听了噗呲一笑,道:“你又不是男子,如何与她天生一对?”
霜儿说这话原本就没想多的,就是觉得自己初来乍到,想跟悦儿攀扯一点关系。她看红比甲和后面站着的那个穿碧蓝比甲的丫头都十五六岁的年纪,都是鹅蛋脸,柳叶眉,面上略施薄粉,姿态端正优雅,十分漂亮,两人又漂亮的各有各的特色。霜儿见到美人便心情愉悦,瞎扯道:“不是这个道理。”说着把怀里抱的柴放下,拿起茶盘上的两个茶碗给丫头看,问:“这两个,配不配?”
红比甲丫头点头道:“这是成套的两个碗,自然是配的。”
霜儿放下一个茶碗,拿起茶壶问:“这两个,配不配?”
丫头点头。
霜儿放下茶壶茶碗,装作一本正经的解说道:“我和悦儿就像两个茶碗,她和男子就像一碗一壶,都一样的般配。”
悦儿和两个丫头听了都笑得直不起腰来,悦儿一手提了茶盘,一手腾出手来拧她,气得连连跺脚道:“你这丫头叫砒霜毒坏了脑子,连嘴也毒坏了,拿这话来气我。”
霜儿忙躲避求饶,指着坡下道:“你家公子下马了,看上去正渴的厉害,快去煮茶吧。”
悦儿向下看去,见四人已下了马,正跟围过去的几位小姐说话,知道现在不是嬉闹的时候,拿眼神剐了她一眼,便小心提着裙摆往坡下去了。
穿红比甲的丫头走过来对霜儿道:“以前见你总不爱搭理人,没想到你这么有趣,我是大少爷院里伺候的落玉,咱们以后多说说话。”
霜儿点点头,叫了声落玉姐姐,报了自己的名字。落玉又介绍另一个穿碧蓝比甲的丫头叫落蕊,霜儿叫了声姐姐,落蕊却不怎么热情,敷衍的点点头,拖着落玉走了。
霜儿见只有她一人捡柴,怕要来回跑,便捡了一大捆,撂成一人高,用藤捆了连推带滚往坡下拽。要说穿古装新鲜是新鲜,就是干活太不合身,裙子太大,稍微屈膝就容易踩到摔个狗啃屎,袖子太宽,卷不起扎不紧,不是被挂到就是树枝戳到腋窝里去了。霜儿死拽活拉的,还得顾着衣裳不被刮坏,一个人恨不得生出十只手来。拖到一半觉得不对,往下面一看,草坪上放风筝的c河边烧水的c围坐聊天的,都放下手里的活在看她,就连那四匹悠闲吃草的马,也抬头望她。落玉更是笑得打跌,引得其他人也纷纷指着她笑。
霜儿心想怕是自己狼狈的样子出丑了,又怪丫头们不讲义气,看她累成这样也不来帮忙。
好不容易把人高的柴拖到河边,这才有丫头过来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