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美人弹琴之后, 又舞了一曲。
随着客人们连绵不绝地鼓掌和叫好, 花月楼的侍女们重新点燃了大堂的那些烛火,顿时厅中又明亮如昼。
韩清澜打开一点窗扇,想趁着此时光线好, 一睹方才那清幽美人的真容,然而美人却已蒙上面纱端坐一旁,台中只剩下一个充作司仪的中年男子。
“感谢各位贵客光临花月楼!”那男子等台下众人鼓掌声渐稀, 先鞠躬, 尔后声音洪亮地道:“方才弹奏一曲‘幽思’,以及舞了一曲‘广陵止息’的, 便是今日这‘赏花宴’的正角儿, 我们花月楼的素禾姑娘。各位爷都知道,我们素禾姑娘不但曲艺皆通, 于诗画二途也颇有造诣”
那男子将素禾夸了半天,终于收了话风, 道:“接下来开始竞拍,起拍价五百两,每次加价为一百两。”
五两银子便够一家几口开销一年,月城果然富庶繁华。
韩清澜听到这里终于明白,那素禾是这楼中清花魁, 今日花月楼办这盛会是因为素禾年过双十,如今要择人从良, 是以今日厅中座无虚席。想到这里, 她看了一眼“夏从文”, 他说来办事,约莫便是来参加竞拍的?
厅中灯火通明,平西侯世子许崇山从楼梯走入了厅中,看样子是在花月楼各处逛过一圈,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或者东西,面上不大好看,眉头已经皱出了几条褶子。
“六百两!”
“七百两!”
“八百两!”
厅中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加价声,约莫那素禾往日名声很盛,因此许多人卯足了劲儿,直争得脸红脖子粗。
韩清澜正觉得稀奇,“夏从文”忽然朗然出声:“两千两。”
从一千直接跳到两千,即便于身家丰厚的富商们而言,也够豪迈大气了,一时客人们哗然,纷纷看向这个包间的窗口。
许崇山似乎也生出了一些兴趣,不知道拧眉想着什么,随着众人看过来,“夏从文”将韩清澜推到一旁不能被外面的人看到的位置,然后洞开窗户,大大方方地露出了正脸。
下面登时就有人凭面具认出来,“原来是夏公子啊,怪不得这么大手笔!”
旁边有人到许崇山耳边小声说了两句什么,许崇山登时索然地移开了目光。
花月楼的司仪待客人们议论了几句,便敲响一声铜锣,鼓动大家继续加价,最后云争风涌,一路抬到了三千两,竟然还有几人不肯罢休。
“夏从文”喊过那一声“两千两”之后就不曾发声,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经放弃时,他却又忽然道:“五千两。”
这下,厅中无人议论,而是一瞬间彻底安静下来。五千两,是本朝郡王半年的俸禄,而且看这位夏公子的气势,分明是势在必得,夏家是月城大户,场中之人或是无心,或是无力,再也无人加价。
台上司仪每敲一声铜锣便问一次还有无加价,如是三次以后,终于定音:“恭喜夏公子抱得美人归!”
一场风月盛事就此结束,有些人意兴阑珊地打道回府,有些人留在花月楼寻相好的姑娘,连许崇山也带着人离开,楼下大厅中很快就寥落下来。
“我们回去吧。”秦湛事情办完,对韩清澜道。
韩清澜看了这一场稀奇已经十分满足,“夏从文”极力撇清自己不爱来这风月场所,却又明显是为竞价素禾而来,她不由得重新审视“夏从文”,但交浅言深,这并不是她可以直言相问的事情。
两人走到门口,花月楼已将素禾装扮完毕,一身宽松的喜服,另搭了一张红盖头,竟是当做新嫁娘打扮,不过这烟花之地实在也说不上规矩不规矩。
晚风拂动,吹得人的衣袍鼓荡,韩清澜恰好这时瞥了一眼,总觉得那素禾的腰身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