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再三确认香炉里的粉末, 又见无人受伤生病, 知趣地离开了韩家,只剩下韩家人在佛堂里站着。
“毒妇,你竟然敢害老夫人!”
韩怀远怒目瞪着张玉莲, 他本是清儒温和的长相,但毕竟自打出生就是上位之人,此时动怒起来, 竟然骇得张玉莲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郑春晗叹声气, 对张玉莲道:“老夫人此前罚你,乃是一片教导之心, 没想到你因此对老夫人产生了误会。”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 便坐实了张玉莲害韩老夫人的动机。
张玉莲心里又气又恨,此前竟是全然低估了韩怀远这新进门的夫人, 以为是个年轻面嫩的,没想到手段竟然这般老辣。张玉莲“扑通”跪在地上, 向韩怀远膝行而去,“冤枉啊老爷!”
她想膝行到韩怀远跟前,作一个哀哀哭诉的模样,“这戒指是奴婢的是真,但奴婢并不知道戒指为何出现在香炉里, 况且奴婢进府之后就一直被禁足在自个儿屋里,无事不得出门, 哪里有机会去弄这劳什子的引蛇粉?”
“奴婢幼时被卖到戏班, 后来虽有幸遇到老爷, 却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张玉莲泪光盈盈,拉住韩怀远的裤腿,语气十分哀戚,却突然转身对着郑春晗磕头,“太太饶了奴婢吧,奴婢身份低贱,只要有片瓦遮身,能为老爷太太端茶递水,就心满意足了,绝不会碍着太太的!”
“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就日日待在屋子里,绝不会和太太争抢。”张玉莲头磕得嘭嘭响,旁人听着都觉得痛,又因她生得柔弱,看起来当真哀婉动人。
张玉莲先撇清引蛇粉这事儿,尔后以向郑春晗表明忠心来提醒众人,她和郑春晗的妻妾关系,最后再诚惶诚恐地求郑春晗饶恕。
——这些话似乎没头没脑,却是用心险恶,妻妾自来难以相宁,众人自然就想到引蛇粉一事,不过是郑春晗作为正妻,用阴私手段对付张玉莲而已。
一时之间,有下人悄悄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这位新来的主母。
韩怀远见张玉莲额头一片殷殷血迹,忍不住有些心软,却又疑她当真算计韩老夫人,一时别过了头,不愿看张玉莲。
突然,张玉莲“啊”的一声痛呼,竟是韩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直接打了下来,她连忙收回了攀扯韩怀远的手。
韩老夫人道:“你能进这府里不过是仗着我这儿媳妇心软,连个正经的妾都算不上,凭你也敢说什么争不争,抢不抢?”
“多谢母亲。”被韩老夫人如此维护,郑春晗心中一暖,她这婆婆虽然算不得聪明,好在心还是正的。
多亏前些年日日面对恶毒的继母,早磨砺出了心性,郑春晗这会儿被张玉莲攀诬一通,脸上全然没有恼意,反而笑着道:“银杏姑娘是母亲屋里的人,她和张氏到底谁在说谎,还是母亲来断吧。”
这句话提醒了众人,若真是郑春晗诬陷张玉莲,那银杏就是在为郑春晗办事,但银杏是仙木堂的人,而且是家生子,郑春晗进府不久,在场谁都不信她的手有那么长。
片刻,韩怀远突然道:“找人去抄张氏的屋子,若当真心术不正,定然还有别的马脚。”
“噗——”韩清澜差点笑出声,还好自个儿捂住嘴巴,背过了身子。她爹这糊涂性子竟然歪打正着,说了句合她心意的话。
槐树胡同的宅子在张玉莲的名下,她进府时不知里头水深水浅,并未带全所有家当,去她屋子里其实抄不出什么,但是前头挨过板子,如今再抄检一回,那就是彻底把脸面丢到地上了。
张玉莲连忙反对:“不,老爷”
韩怀远是个有孝心的人,以为张玉莲心虚,顿时就沉下了脸,冷冷地道:“张氏,你当知道以你的身份,去你的屋子抄检,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