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兰嬷嬷暴露了之后, 郑春晗便立即怀疑起韩文宣的脾气恶劣和思维迟缓, 说服韩怀远请了宫里的太医来问诊。
连番请了几个太医之后,终于确诊韩文宣有轻微的铅中毒症状。
郑春晗已经将韩府后院的庶务掌在手中,细细查验韩文宣的饮食起居, 最后发现问题出在韩文宣平日爱喝的玫瑰蜂蜜水上头。
——那一副盛玫瑰露的瓶子c兑水用的碗和勺子,让用作验看的银针都变成了黑色。
所幸情况并不严重,太医们嘱咐平日多食用蔬菜瓜果, 再佐以高丽贩来的昆布, 便可缓缓除之。
郑春晗将这一切报给韩怀远,韩怀远在书房怔愣着坐了半天, 深感自己往日对儿女的关心太少, 尤其是儿子生来就没娘亲,他这个做父亲的竟也没有多关心他。
于是今日韩怀远休沐, 打算带韩文宣出门去逛逛外头的集市,韩文宣小儿觉多, 起得晚,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才在吃早饭。
“阿宣乖,再喝两口排骨汤。”郑春晗耐心极好,亲自喂这年方四岁的继子。
高丽昆布虽然价格昂贵,但于韩家却算不得什么, 厨下得了吩咐,换着花样做, 这排骨汤便是配着昆布炖的。
韩怀远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看着妻儿和谐相处, 他心情也很好,于是脱口而出:“你跟我们一道去吧。”
郑春晗喜出望外,她从前需赶活儿挣零花钱,很少有闲暇,后来嫁入韩家碍于新妇身份,一直都没机会出去好好地闲逛。
当下,夫妇俩带着韩文宣,和和美美地往大门口走。
刚走到门口,就见外头驶来三辆马车,打头一辆是韩老夫人的,马车驶到大门外寻常停车的地方,并没有停下,而是叫下人们拆了门槛,一路行驶着进了府门。
“母亲昨日才去报恩寺,怎么今日就回来了?”韩怀远很疑惑,随口对郑春晗道。
郑春晗却更敏锐一些,看到随行跟车的下人们脸色都很严肃,全都是紧绷着的,当即道:“咱们先不出门了,跟老太太进去看看。”
马车一直到二门才停下,当先下的是韩老夫人和韩清澜,韩清茹从第二辆马车下来,韩怀远两口子正好奇第三辆马车是谁,就见几个跟车的小子打开车门,从里头提溜出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
仔细一看,那不是杜家二房的儿子杜衡?
韩老夫人下了马车,面色依旧飞霜罩雪,目光严厉地扫过众人,命令道:“澜澜把你弟弟带到清荷院去,其余人随我到仙木堂。”
仙木堂的正房中,韩老夫人坐在上首,将报恩寺中今早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韩怀远和郑春晗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尤其是韩怀远,听完就抓起桌上的茶杯,要往杜衡头顶砸,还好被郑春晗拉住了。
“韩侯爷,您别急着动手,我是冤枉的!”杜衡双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出声辩解。
谁料这一句辩解,惹出韩怀远更大的怒气,终是将茶杯扔了过来,一霎时茶水c茶叶泼了杜衡半边衣裳,形容狼狈之极。
“好了,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说。”韩老夫人出声,韩怀远才勉强压着怒气坐下。
“我是被人敲昏了头送到她的床上的,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并且是她,是她主动勾引我的。”杜衡此刻厌恶韩清茹至极,连她名字都不愿意说,只用“她”来指代,见韩怀远又要动手,连忙道:“你们想想,她以前不就和我私相授受过?”
杜衡这么一说,韩家的几位主子都陷入了沉默。
郑春晗不知前事,韩老夫人和韩怀远却是清楚的,事实上韩清茹一直没有洗清楚那桩事儿的嫌疑,只不过是韩c杜两家为着各自利益的考虑,一床大被囫囵遮掩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