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家中父母不注意,几尺白绫吊死在房梁上。
在那一篇的末尾写着,郑氏女心怀明义,因此得以收录进《列女传》供世人传颂,朝廷为了以示嘉奖,还赏了一个恩荫官职给郑家,并赐节义牌匾及金银若干。
前世看到这里,韩清澜就很替郑大姑娘不值,活着不比什么都强?再看如今这情形,生哀死荣不说,拿命换的东西还都便宜了后娘。
宴会一直到酉时末才结束,应酬交际毕竟是个费心神的事儿,夫人小姐门也都有些困顿了,一股脑全往宫门去寻自家的马车。
韩清澜挽着韩清音,拿帕子捂着脸打了个呵欠,听旁边有个小姑娘道:“方才太妃娘娘赏我的这个是绿色的吧?”
因为她音色清脆悦耳,韩清澜和韩清音就不由自主看了过去,这一看倒有些惊讶,那姑娘侧脸像极了韩清茹,只是脸上的神情活泼明丽,全然不是韩清茹那种弱柳扶风的气质,表情一动起来就全然不像了。
那姑娘察觉韩家姐妹在看她,误会了意思,扬一扬腕上的一串珊瑚珠串,问道:“莫非又说错了,其实是红色的?”
那珊瑚珠串确然是正红色的,韩清音和韩清澜面面相觑,那姑娘自个儿先解释起来:“我在分辨颜色上有些不足之症,夜晚光线不好的时候尤其分不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那姑娘放下手腕,笑道:“我叫常晓月,是阳武伯家的女儿,你们呢,怎么从前没见过?”
常晓月虽然自陈了短处,脸上却并无阴霾神色,与之相处实在叫人舒坦,韩清澜和韩清音就顺着也报了自家的姓名。
韩家初回京城,正月里忙着到处走亲戚,一直到二月份才闲下来。
期间不管是自家办宴,还是别人宴请,韩怀远竟然硬着心肠,皆未准许韩清茹出席,看来着实是伤到了一颗老父亲的心。
韩怀远年后也曾去和杜家二房商量婚事,没想到杜家二房不但狮子大开口要求陪嫁三万两银子,远超一般公侯之家六七千两的水平,甚至话里话外都是嫌弃韩清茹身份低。
又一次不欢而散以后,韩怀远终于对这事儿心灰意冷。
韩家回京之后,陈家已将之前代管的陈氏嫁妆产业还到了韩清澜手里,她年前就将钟明达下放到了其中一个店铺历练。钟明达果然是有天赋,到得年后,那个店的同期业绩已经达到了历年最高。
这样一来,韩清澜总算在外头有了自己的人手。
“杜家二房现在比咱们老爷更不愿意声张此事,他们等着杜家世子夫人生产,若是个男孩儿也就罢了,若是个女孩儿,便觉得杜衡能承爵,等着娶公侯家的嫡小姐呢。”钟茉莉刚从府外回来,喝了一口碧月递过来的茶,又道:“老爷最近在槐花胡同新置了一处宅子,估计是”
估计是那外室要上京了,韩清澜垂目冷笑,韩清茹倒有几分好运气。
年前钟茉莉自告奋勇,负责清荷院中银钱账目,以及和钟明达之间传递消息之用,如此一来真好发挥了她的长处,且她的卖身契在韩清澜手中,韩清澜也能放心用她。
外头有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碧月往门口去听那小丫头说了几句,一霎时变得脸色灰败,关了门,到韩清澜跟前小声道:“红杏去了。”
韩清澜看向碧月,碧月强忍着泪意道:“她春日里独自去林子里采野菜,被林中的捕兽夹弄伤了腿,她娘老子去寻她,没寻着第二日才找到的,那时候人已经没了,大约是被狼咬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碧月截了一些话没说,红杏的父母没找到她,是因为红杏嗓子毒哑了,发不出声。想起从前在蜀地,红杏发誓对主子永无二心,否则死无全尸,如今竟是当真应验了。
韩清澜喝一口茶,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