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非拿着扇面反复揣摩笔画,语气中满是欣赏:“这扇面是谁题的,周兄可否引荐一番?”
周扬不为二人的热情所动,语气淡淡:“我外出游历时与那人萍水相逢,过后再无往来,却是无法引荐。”
陈若非似乎对周扬极其信任,毫不质疑话中真假,听了这话一脸的怅然。
韩清澜也看向周扬,却是半个字也不信。
前世秦湛从不以左利手示人,即便一个人独处时所作的画,所写的字,也必然会存放片刻便销毁,再则,和秦湛深交之人不可能生活穷困,但周扬却是一身俭寒布衣。
韩清澜越发觉得他大奸似忠。
眼下实在不是个说话的时机,韩清澜在园子里稍微走走便借口天热容易中暑,让下人引二人去客房安顿。
碧月和前世一样来告假,面上带着愧色:“今天红杏不在,奴婢本来不该请假的,但是奴婢爹妈给我带了个口信,说渝州那边来了亲戚,让奴婢务必回去一趟”
碧月家中有父母兄长,是小时候家中受灾才卖进韩府的,后来家中渐渐有了起色,家人便向陈氏求了恩典,二十岁时就赎她回去。如今碧月已经十九岁,家中打算明年出府就成亲。
韩清澜见碧月粉面带霞,故意问道:“渝州哪家亲戚?”
“小姐——”碧月嗔了一句。
渝州来的亲戚是碧月舅舅家,也是碧月家里定好的亲家,看碧月这模样多半是愿意的。但若按着前世的发展,不久之后那家人就会提出退亲,之后曹妈妈为儿子求娶碧月,碧月家中也是同意的,只不过碧月却立誓不愿,宁肯自梳明志。
中间哪里出了差错,韩清澜只觉得就在眼前,却又偏偏隔着一层雾。未免今晚牵连到碧月,韩清澜势必要放她回家,只得叮嘱道:“男子都喜欢温柔的姑娘,你要装得像些。”
碧月“噗嗤”一声笑,“小姐你何时成了个小大人。”
或许是因为今日是起火的日子,韩清澜心中隐隐不安。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太阳西落,园子里十分凉爽,韩清澜放了碧月的假,便去找陈若非。
她本来想和陈若非单独聊一聊,奈何周扬却是个要么没眼色要么没脸皮的人,不管到哪里都跟着,而陈若非对周扬毫无防备。
韩清澜看一眼周扬,转头随口对陈若非道:“我记得小时候表哥对我很好,有人欺负我时总是表哥替我出头。”
陈若非想起小时候也颇有些怀念,摸着韩清澜头顶,道:“现在谁要是欺负你,表哥一样为你出头。”
“小时候最常欺负我的是秦湛。”韩清澜语气十分寻常,余光却锁在周扬身上,“秦湛总是拿御膳房秘制的糖球骗我,不要脸得很。”
“咳咳!”
周扬握拳咳嗽,韩清澜心道他果然有鬼。
“这个——”陈若非面色有些尴尬,似乎想说点什么。
“等等!”
韩清澜脑子里突然如雷电闪过夜空一般,她记起来了,前世碧月舅舅家退亲,是因为就在今日,碧月在回家的路上被曹妈妈的儿子丁勇所辱!
韩清澜手中无人,她心急如焚,瞥到不远处侍立着的几个陈若非的随从,急切地打断陈若非,道:“表哥,借个人给我用!”
周扬在韩清澜背后出无声地点点头,陈若非颇觉意外,指了一个人给韩清澜。
韩清澜怕那人不识此地道路,又听不懂蜀地方言,只叫他带话给钟家兄妹,说自己找碧月有急事,让他们去寻碧月,越快越好。
陈若非远道而来,韩老夫人在花园里为他办接风宴,虽然人不多,也依旧男女分开坐了两桌。
“若非,姑父回来晚了,不要见怪。”韩怀远到家时已是傍晚,匆匆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