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赵姑姑一把扯住匆匆往外走的云栖,板着脸问,“才嘱咐你的话,转脸就忘了?”
“姑姑,我这管的可不是闲事。”云栖连忙解释,“上回宜香挨打,是咱俩一同给她擦的药,人被打成什么样,您都看见了。这才过去几天,她身上的旧伤八成还没好呢,哪能再扛住一顿毒打。”
赵姑姑听了这话,依旧板着脸,但声儿却明显软了几分,“西屋那个再闹,也不敢真把人打死,你就算去了,还有本事劝住她不成?仔细她疯起来连你一起打。这打在身上,可揭不下来。”
道理云栖都懂,她也明白赵姑姑拦她是为她好。
但对方是宜香呀。
是打从来到昌宁行宫,就一直与她在一处学习宫规,又在一处当差的小姐妹。
是约好来日出宫以后,也要一处谋生的挚友。
不就是挨几下打吗?若可以,她倒是愿意替宜香挨。
“姑姑,我就是去看看。”
赵姑姑摇头,愁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你呀,就是心肠太软。若不改了,往后擎等着吃亏。”
她心肠软吗?
自从穿到这个世界,经了些事,吃了些亏以后,她的心肠可比从前硬多了。
不再轻信他人,也不再随便对人好。
就是怕重蹈覆辙,再吃了旁人的暗亏。
不过赵姑姑既叫她改,她便老老实实地听话,再尽力改改。
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赵姑姑三十出头的年纪,虽然算不上老人,却绝对算是宫里的老人了。
赵姑姑在宫里当差的年月,比云栖的年纪都长,宫廷生存经验那是相当丰富,简直就是一本行走的宫廷生存指南。
只要是赵姑姑提点过的话,云栖都恨不能拿笔记下来,晨昏各诵读一遍,以警示自己。
凡是赵姑姑说不许的事,她绝对不会去做。
可这回的情况有些
“姑姑,就这一回,吃亏也就吃这一次。”
这孩子平日里瞧着老实乖巧话不多,怎么死犟呢?
赵姑姑气得恨不拧云栖几下,却又舍不得。
“罢了罢了,你别去,我去看看。”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云栖连忙追上,“我与姑姑一道去。”
赵姑姑知甩不开,便瞪着云栖叮嘱说:“去行,先远远看着就好,不许轻举妄动。”
“我听姑姑的。”云栖应下,便与赵姑姑一道往前院赶去。
刚从后廊拐上来,远远就望见一身形窈窕的女子正手持一支洞箫,站在院子中央责打一个小宫女。
女子年纪不大,至多二十出头,模样生得十分俏丽明艳,一身清爽的水绿色裙衫,又平添了一丝柔美之气。
但她此刻的行为,却半分也不柔美,甚至还很凶残。
只见她将手中的洞箫高高抡起,又毫不留情地重重砸下。
宫女宜香垂着头趴跪在她脚边,被抽打得全身发抖,身子摇摇欲坠,明显已经跪不住了。
而绿衣女子却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还一下比一下打得更狠,更起劲儿。
宜香的身体每抽搐一下,每发出一声痛呼,那女子的眼睛就越亮,眼中的快意也越浓。
“真是个疯子!”赵姑姑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加快脚步往那边赶。
赵姑姑庆幸,好在她依云栖的话来了,若再不拦着些,那宜香保不准真会被打死。
那疯子要作死,自己去死就好,凭什么拖着人家。
见宜香被打成那样,云栖急得眼睛都红了,她跟在赵姑姑身后一路小跑,却不想没等她俩赶到近前,东屋就先出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