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净洛按先前之序将宣纸一张一张理好压回纸镇,默不作声。
楚妙月微有迟疑,抿了抿唇,仍不甘心,“他可知?”
整理宣纸的手一顿,风净洛无奈轻叹,声音亦哑,“楚姐姐又是何苦?”
抓着床沿的指一紧,微微陷入软木里,划出深深浅浅的痕迹。楚妙月眼珠微微充血,癫笑自喃:“哈,何苦?说的好,我又何苦为难自己!”说话间俏脸陡沉,长鞭挥出,劈开一道冷芒擦过风净洛耳侧,“今日你我情谊皆断,从此各为其主,再见我亦绝不留情。”
风净洛靠案不动,扬高发丝缓落,她敛眸苦笑,低叹:“走不了了,楚姐姐。”
“什么意思?”心似一瞬提到嗓子眼,楚妙月猛地抬头探案。
光影忽明忽暗间,风净洛裹身背光,柔躯陷在阴影里,看不清面上神情。
楚妙月还来不及细想,整齐的踏地声由远渐近,门缓缓被推开。
铁影重重,软甲泛寒,冷厉之气逼得人心底发凉。
风净洛步子不急,停在她身侧,目光揪着她不放,却对身后人道:“劳烦秦指挥使护送楚姐姐回房。”
楚妙月凝神回视,面色阴晴不定,感觉身后深深寒意,忽而冷笑,浑身控制不住颤抖。她狠狠瞪住风净洛,扯唇轻喘:“风大人果然好手段。”
风净洛眉越皱越紧,不再开口,只是看着她。
楚妙月脸色青黑,握着长鞭的手一抖,红衣轻翻人影疾退,几个急变已掠向屋外。哪知她双足刚落地,长鞭一端便被牢牢扯住。她双眼陡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手腕一麻,身躯随长鞭之力向前撞入坚硬胸膛。昏眩感猛然袭来,她生生忍住,手脚并用一阵挣扎,“快放开。”
秦子牧双眼微眯,轻而易举地夺下长鞭,将她双手反剪在后制住她不停扭动的身子。
全身动弹不得,气血顿时上涌,激得楚妙月怒红冲颊,双眼含火嘶吼:“放开,我不会再逃。”
“婆娘,冷静点。”秦子牧一巴掌拍在她臀上,不顾风净洛异样眼神,不耐烦道:“要老子看着这婆娘可以,不过老子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若三天后云将军没出现在营前,不只是她,你也别想逃。”
风净洛目光随远走人潮久滞,直至再看不见方动了动微麻双腿欲上前关门。手刚触到门把,一阵疾风猛袭,吹的她下意识闭眼躲避,顿时只觉颈侧一痛,思绪便陷入了黑暗。
冷月偏玄,疏星孤淡。山里的夜似墨黑绸缎,缀落茫茫群山,衬得夜空尤为深邃。
况老三叹了口气,看着前方疾行长影低声咕哝,烧毁炎跋囤积于黄岗县粮草的快意早已被连日不停的赶路消磨殆尽。
从离开苍山之日起,他们一直在赶路。
一行人翻越太行山徒行三十里,前方便是孟焦城。三丈高的城头不见火光,黑漆漆一片。城内不闻马嘶人声,似座孤城。
众人顿觉蹊跷,停步不前。
公子柳略微深思,开口:“两军交战正激,城不燃火内无人声,太过可疑。安全起见诸位稍作休息,待天亮入城。”
云陌劫眉间浅蹙,面无表情地望着孟焦城门方向,眸里之色黑如翳漆,难以捉摸。
山风扫过,翩翩粉衫轻荡,微微叹息划开寂静,“我们又见面了,云公子。”
众人面带疑色,诧异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唯云陌劫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别来无恙,梦姑娘。”
梦吟紧望孤长背影,眸忽润湿。她轻吸鼻翼,忍住心底翻涌情思,上前至他身侧逼出一笑,“我此来是为传话。”她微一迟疑,颤声道:“风大人于南城我家主人处坐客,云公子若想见她,三日后,务必携火莲花与玉麒麟独身前来。”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