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绾绾在一阵恶寒中醒来,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
四周悄无声息,天边弯月若隐若现,点点银光倾泻在她身上宛若镀了层光晕,使得原本出尘绝色的丽颜轻笼上了淡淡柔和。
她背靠大树盘腿而坐,若有所悟地抬起酸软无力的双手在空中晃了晃。丹田内空荡荡的感觉提醒着她不容改变的事实,她不由得苦笑。若非着急追赶封白,也不会大意中计。
临行前夜,师傅曾再三告诫,切莫轻敌,看来她还是忘了,忘得彻底。现在想起,似乎已经迟了。
她环顾四周的水眸里暗藏心思,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尤记得失去意识前,曾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浓郁香气,是百花与草药融合而成的独特气味。想到此处,她反而不担心了,对方既然大费周折地找到了她,想来不单只为化去她内力这般简单。
果然,不消她有所动作,对方已按耐不住。
“绝色佳人还能同时拥有胆识与气魄,若奴家是男子必然也会爱上你。”女子赞叹的声音由远及近,拖拽着大红长裙的朵黛儿缓缓由空中坠落。
只听见孙绾绾轻轻笑了声,一张脸艳若桃花,只可惜对方也是女子,并无心情欣赏。她依然维持先前姿势,有些无奈道:“黛儿姑娘何苦如此。”
一声娇叹,伴随红衣晃动,朵黛儿霎时移到孙绾绾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口气变得凶恶,“扶风瑶女向来爱恨分明,你抢了奴家的男人,奴家怎能让你好过?”
有时候爱情只会招来更多的嫉妒,孙绾绾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就是这样的神情。
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么?
她仰头望着朵黛儿好似看到自己,不知不觉眼神变得温柔,语气如常,仿若与友人谈天般亲切,“我的内力已被化去,看来只能任姑娘摆布了。”
朵黛儿媚眸微眯,笑意未达眼底,蓦地从衣襟里摸出一个黑色小瓶,缓缓蹲在她面前,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兴奋,“你猜这是什么?”
孙绾绾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黑色小瓶,心中泛起一丝冷寒,峨眉忍不住轻轻蹙起,“莫不是姑娘提过的忘情蛊?”
“对于惨遭抛弃的弃子,忘情蛊岂不便宜了你。”朵黛儿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掩唇“咯咯”娇笑。孙绾绾对她嘲讽不为所动,一张俏脸冷凝了下来,心中积怨无处发泄,口气也就更加凶恶,“你曾夸口有天下奇毒琉璃殇,奴家就让你见识何为天下奇蛊。”
孙绾绾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瓶,很自然的接话道:“传闻南疆至毒乃黑蟾蜍,如今下落不明,原来是落到了姑娘手里。”
“闭嘴!”朵黛儿娇斥一吼,俏脸涨的通红,显然这瓶里装的不是黑蟾蜍,她老羞成怒的扒开瓶塞,怒道:“南疆可不只有黑蟾蜍,奴家这就让你见识什么叫万虫食心。”
孙绾绾心中虽怕到极点,但骄傲令她不愿低头。她惨然一笑,闭眼放弃抵抗。
封白,你让我落此下场,我竟还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住手!”一声怒吼由远及近,人未到声先至。只闻林间树叶大动,一道人影呼啸而过。
然而还是晚了。
二女同时一僵,朵黛儿率先回神,屈指点住孙绾绾穴道,手一伸,逼迫她张嘴,水珠霎时由黑瓶倾斜而出,瞬间便没入了檀口。
封白一手夺过朵黛儿还来不及收回的黑瓶,顺势拿住她手腕向后一翻,反剪在身后,一手抄起孙绾绾拥进怀中,厉声命令:“交出来!”
“奴家的心早就在你手上了啊,封郎,你还要奴家交什么?”朵黛儿娇媚一笑,水眸含情默默的侧凝着男人,极媚的娇颜宛若开出朵朵桃花。
封白心系孙绾绾,懒得与她再费口舌,锁住她的双手逐渐施力,冷寒的目光中难掩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