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倾城一行,孙绾绾遇见那人。
至此,在劫难逃。
那年,孙绾绾奉师命送信去往迷踪谷,途遇血刀四魔,被困雁行山。四魔武功极高,孙绾绾拼尽全力仍不是对手,危机时刻,那人正好路过被四魔狂言激怒无心救了她。四魔虽被绞杀,但他二人也双双跌落悬崖。
被困崖底的两个月,孤男寡女,朝夕相对,情愫渐生。
孙绾绾曾问他:你是谁,师出何门何派。
他回:天地间一浪儿,浮游间一幽魂,无门也无派。
无门也无派,呵!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走出崖底那日,那人送孙绾绾到岳灵山下。临别前夕她赠与菱花佩以谢救命之恩。那人默默收下并无多话,走的潇洒,好似这一场相遇只是一个意外。
然而那人并不知情,自他转身那刻起,孙绾绾便尾随在后,目送直至再也望不见。
从此,她心中多了一个秘密。
十七岁那年,孙绾绾与师兄前往太湖参加武林大会。赶路途中遇塞北双煞,双煞见色心起,师兄又非逞能以致让二人陷入危境。四人激战于洛湖湖畔,双煞卑鄙狠毒屡出阴招,她兄妹二人轻敌连中埋伏。
最终师兄被废去武功,而她被迫服下奇毒。
被困第三日,她被剧毒折磨得生不如死,而贪生怕死的师兄早丢下她独自逃命。双煞迫她甘愿臣服,作其禁脔。她宁死不肯,就在她万念俱灰想自我了断时,只听见房门一声巨响,接着身体一轻,跌进了一具温暖的胸膛,随之思绪也陷入了黑暗。
待她清醒过来,那人正安坐在屋内唯一一张座椅上喝茶,而她身上的奇毒就这么解了。
时隔两年再次相遇,她心里有许多话想说与他听,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然而她所受剧毒虽解,但身体依然没有恢复。哪知那人也不着急,带着她在此地住了下来,这一住便住到来年三月。
他说:我叫封白。
孙绾绾问:为何三番五次救我,你怎知我在此地。
他回:飘花落雪柳飞雁乃武林三美,想知道你的行踪并不难。
孙绾绾见他存心隐瞒,也不强迫,只说救命之恩,来日定报。
他沉默了许久,突然说:你可以唤我作大哥。
孙绾绾在他的注视下只觉芙颊飞红,鬼使神差的低喃了一声:大哥。
如此就这般定了下来,之后的一年里,二人一直以兄妹相称,暧昧而亲切。封白沉默寡言,孙绾绾出身武林名门,自持修养,二人除非必要几无交集,只是偶尔的一声大哥,像一颗不经意的顽石投入二人心海,荡起隐晦波纹被深藏掩埋。
于是这一年,相安无事。
当春花开遍山野,洛水湖畔柳絮齐飞。这日,孙绾绾如同往日一般坐在镜前梳发,如缎长丝漫过梳齿从肩头飞瀑而下。小屋的门半开着,封白不似以往晨起练剑,反而靠在门扉边看她。
玉手熟练操作木梳,额前柳眉轻锁,眸里藏着深沉的无奈,她在等他开口,开口离去。
听见拉门的声音,封白终于走进屋内,接过她手中木梳自然的为她梳发,这应该算是二人间最出格的举动。他虽是第一次做,倒也做的理所当然。
孙绾绾心头一阵悸动,晕红染上了芙颊,双手软弱的垂在身侧昭示她的无力拒绝。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沉默中男子为女子绾起了一头青丝,最后将一支坠有流苏的步摇插在了发髻处。
孙绾绾羞涩的轻叹了一声,水眸凝着镜中男子,忘情轻语:要走了么?
封白回以一贯冷漠,点头权当回应。
孙绾绾偏头移目,不想再看他一眼。脸上羞涩敛去,心头越发苦涩。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