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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厢房内,烟雾缭绕。

    窗边摆着一个火盆,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被徐徐冷风吹散,一些透过半开的窗户直奔夜色而去,余下的环绕在屋顶上方,层层相裹,宛如深秋里的薄雾。

    浓郁的皂角味扑满厢房,干净的软榻上铺着凉席,席上横躺着一名面色惨白的女子,她沉静的好似陷入了长眠。

    事实上,她也确实不会再睁开紧闭眼眸。

    风六最后一次往火盆里投放了几片皂角,端起烛台来到榻前,女子原本白惨惨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晕成了淡粉。

    她眉头蹙得更深,端起烛台在女子身上来来回回照了一遍,叹道:“看来只能这么做了。”忍不住露出怜惜的目光,最后扫了眼榻上的女子,毅然回到桌边将起先让楚天阔准备的东西依次排开。

    因为事发突然,风六没有浪费时间让人准备效果很好但同时也很麻烦的糟酒,好在热醋并不费事。她将备好的热醋与煮沸的米酒混在一起摇匀,然后往桌下盛满沸水的木桶里扔了几片皂角,取来白纱浸湿。

    这一些列动作她做得连贯且利落,俨然重复过很多次。

    待水温合适,风六端起烛台放到榻旁的木桌上,一脸肃穆道:“多有得罪,若你泉下有知,请帮我找出这害人的玩意。”

    随即脱下外袍挽起长袖勺了瓢清水浇在尸体上,由上到下冲洗一遍,又拿起皂角仔细搓洗尸身表面的污腻,间或用皂角水淋洗,最后再用清水冲洗干净。

    风六凭借最后一丝力气将尸体翻成正面平躺后软在椅上连连喘息,做完这一些列动作她早已大汗淋漓,红晕满颊,发丝不知是被污水还是被香汗打湿贴在颊上,微张着红唇轻轻颤抖。

    厢房内也一片狼藉,污水沿着床榻流得满屋全是,与飘在上空的烟雾渐渐连成一片。

    她一手撑在榻上有些吃力地起身,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尸体,原本好似有千斤重的双腿竟凭空生出一股力量。

    她快步取来刚刚酿制好的热醋酒回到榻前,先将醋酒倒在白纱上,仔细地给尸体擦身,尤其是脖颈c前胸c肚腹等要害,连女子最私密的地方也不放过,来来回回擦拭了好几遍,又将剩余的醋酒泼在尸体表面后才取来床上的被单将其紧紧裹住。

    风六折回木椅上,双眸荡着雾光,凝着榻上女子惨白的脸轻道:“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仍无所获,便只能使那法子了。”

    她心中多少是有些底的,所以也不着急,取出怀里的小布包把玩着,包内的九根银针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片粉红。

    三月,青尘台。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桃树成林,桃花正艳,盛放的娇丽粉红点缀在翠绿之上,幻化成最妩媚的春色。

    桃林一处,风六舒服地窝在藤木秋千上闭目假寐。屡屡春风,徐徐而来,吹得秋千轻轻晃动,也吹散了压在她膝上的一叠厚厚纸册。

    纸张飞扬,在空中旋了几圈缓缓滚落在她的脚边,一行行娟秀小字跃然纸上,字体工整,每个字几乎一般大小,连字与字之间的间隙都相差无几,无不显示出书写之人的细腻与严谨。

    秋千晃动渐大扰醒了风六,她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眸,秀气地掩唇打了个哈欠,低头见压在膝上的纸册洒了一地,顿时心生不满地皱了皱眉,蛮横地将此归咎于煞风景的春风。

    她心有不甘地扁了扁嘴才起身将一地的散纸捡起。

    纸上第一行写着:《洗冤集录》,宋慈著。介绍了关于这个人的生平,大体讲了他为官多年,生活清贫却始终对生命抱有尊重及对生活充满热忱。早年痴迷案件,面对花样百出的行凶方式总能以最敏锐的直觉与最精湛的勘尸手法,对其逐一侦破。更开辟了仵作先河,著有对后世影响颇深的《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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