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红尘难修。
倾城雪,长生难求。
西楼独行反弹琵琶,情深不寿独为卿狂。
到头来看尽繁华寸断肠,开到桃花残败无人倚。
与君终成相思,只怕相思苦,又不如相思苦。
风六神色有些激动,她当然听过这首曲子,反反复复听了多少遍怕是连她自己也数不过来。箫声说不上绝佳,甚至有些生硬,但她每听一回,便觉得这曲调像一根尖刺,直插入心口痛得人想落泪。
这箫曲叫《杀生》。
那年她与小师叔打赌解“九连环”,谁先解开谁便赢了,输的人任对方差遣三个月。结果小师叔耍赖不认,她一生气将“九连环”给摔坏了。
师傅知道后罚她闭门思过。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明明是小师叔耍赖,为何最后受罚的反倒是她。关在房里的第一日,她便沉不住气也咽不下这口气,正盘算着怎么找小师叔算账,远处恰好有箫声传来。
风六顺着箫声寻去,待她回过神,发现已经走了很远。这条路她很熟悉,穿过前面白石桥,拐两个弯便到了。正因为太熟悉,所以她是有些不信的,不信这箫声是从那里传来,更不信那人会吹出这样的曲子。
风六站在熟悉的庭院门前,只犹豫了一下便推开了面前檀木门。庭院的布置与她所住的月净轩极为不同,院中植满柳树,繁花反成了点缀,时节正好初春,细细长长的柳枝长出脆嫩新芽,柔柔地垂了满地。
箫声是从院中最高的楼顶传来,那座楼叫烟波楼,里面住的人叫公子柳。
风六觉得那日的月与今夜没有什么不同。一人手持玉箫静默地站在烟波楼楼顶,随着他每按下玉箫上的圆孔便有呜呜恹恹的曲调缓缓流出。箫声极好听,带着淡淡的悲凉,诉不清的沧桑,将庭院内的景致全染成灰色。
那夜,她在烟波楼外站了一整宿。
柳师兄说这首曲子叫《杀生》。
生死生灭,幻境不生。杀戒杀灵,不入轮回。是不渡的意思。
那是她第一次听柳师兄吹这首箫曲,她竟希望是最后一次。
到头来看尽繁华寸断肠,开到桃花残败无人倚。
与君终成相思,只怕相思苦,又不如相思苦。
柳师兄,你还是六儿认识的柳师兄?
生性温柔c眉梢总噙着和煦微笑的柳师兄怎么了?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可告诉六儿?柳师兄
“六儿?六儿?犯什么傻?”来人轻拍风六脑袋,眉宇间尽显宠溺。
耳边传来熟悉温暖的声音,记忆中总扬着浅笑的俊颜与眼前晃着手指的男子重合。
风六恍恍惚惚终于将来人看清,喜出望外地扑进他怀里,娇娇喊道:“柳师兄,真的是你,六儿就知道是你,”忽而又委屈地瘪着嘴,“六儿还以为你们没收到帖子,以为以为你们不来了。”猛然将他推开些,扬起眸儿一劲朝他身后张望,“只有你一人?师傅呢?师傅怎没同你一块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原来来人正是“太湖青尘,陌上柳箫”的公子柳。
公子柳摸了摸仍埋在自己怀中人儿的头发,“三个月前师傅收到尘宗师的亲笔书信,应邀去了白衣焚天,至今仍没有消息。”
风六本想再多问几句,旁边因箫声而停下争斗的陆见离等人又打了起来,她只得作罢。
只见陆见离双臂聚力震开飒雷和肆电的钳制,左脚弹地而起避过惊风c奔雨的连手攻击,双足悬空倒立,踩在厅外门墙上借力猛射向不远处斗了许久仍不见分晓的云陌劫与清茫二人。
四条人影紧随其后硬将他拦下,而后互有默契地将他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