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在沙发上躺平喘气。
老苏刚才的话好没道理,说成纯粹地发泄并不像,里面阴险地显露出一点儿真心来。是真心吗?难道真疑心她惦记着房子?苏青青之前并没有确实地想过这些事,可是统共只她一个亲生的,难道给她不对吗?养老靠房子?苏青青可没想到老苏会有这样的念头,她做了什么让老苏认为老了她不会管他?究竟为什么这样瞧不上她?难道就只因为自己不是儿子吗?所以总催着结婚,是为了泼水似的把自己泼出去吗?
心寒的手脚都冰冷了,苏青青有点儿怀疑自己会就这样死了,赶紧爬起来。心里想要冷静一点,要好好想一想,未必就是这样的,可眼泪又刷地一涌,只好再接着哭。
她实在找不到来自反面的支撑。
哭完了一轮又一轮,体力耗尽,张着嘴喘气,大病一场似的虚弱。
站起来简直天旋地转,要怔一怔才能想到是饿了。虚飘飘走到厨房,冰箱里仍然是那个西红柿,苏青青心里只有一句话:“难怪总是这样。”
把西红柿拿出来,软烂的不成了,立刻裂出汁来。苏青青举到眼前,就看着那汁水流到手心里,流到手腕上,然后顺着胳膊一路流下去了。滴滴答答,在地板上摔成不规则的一小滩。
闻一闻,是不新鲜的味道,苏青青翻手扔进垃圾桶。想一想,t恤脱下来扔地上,踩着蹭两下,踢到一边去。
在碗池前洗一洗自己,顺势喝两口生水——顾不得了,她好累。
装方便面的箱子快空了,这还是苏青青从网上买的。
在这个家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苏大力独自掏钱添置的呢?然而房产证上是他的名字,他就握有赶走她的权利。
苏青青把方便面拿在手里慢慢捏碎了,一小口一小口嚼了,咽了。
要认真地考虑考虑,但不是现在,现在首先要休息。苏青青蜷在自己的床上,被子早收起来了,就拿床单裹着自己。流的汗都像是冷汗,手里要抓点东西才能躺踏实。
天才刚刚黑吗?光很快就要从房间里溜走了。苏青青跳起来开了灯,她的眼睛酸疼着,用手盖在眼皮上——那也得开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苏才回来,苏青青翻身对着墙,老苏开门看了一眼,关了灯回去看电视去了。
他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吧?
苏青青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枕头是潮的。
褥子太厚了——积年累月留下来的,不管不顾地铺垫着,什么都有:毡的c毛的c棉的c海绵的c编织的,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晾晒不过来,苏青青想起来就喷点消毒水——闻起来是一种很奇特的味道。
她的窗帘很厚,双层的c太大c太长,似乎也很久没洗过了,照例的想起来就喷点消毒水。
从小时候起,苏青青就不喜欢洗窗帘的日子——太阳光直接照进来,空气里翻腾的灰尘让人心惊,几乎不敢呼吸。
一直以来,自己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吗?
苏青青翻过身来,黑暗里也能看到一点家具的轮廓,很大c很沉c很满,漫出来了,挤挤挨挨的。这都是些什么?
离开家的念头又一次浮现在苏青青的心里。
像“啵”的一声,长出一颗芽来。
“好好想想,季度奖金不动,工资能留多少?头疼好疼明天好好算算”她在心里慢吞吞地对自己说着,说着,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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