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紧张激烈而又刺激的生存之中，大家没心没肺地醉了，也许是大家的求生欲望都不强烈，毕竟这个世界坍塌了，一切都毁了，留下了他们满心伤悲地苟活于人世间。

    好像是活着都是一种懦弱一样，勇敢的人死了，卑微的人活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际不堪？好像这不是人类的世界。

    王文东喝得最少，只喝了四瓶啤酒，他有些微醺地走出了房间，见到老孙头正在一旁烧纸。

    王文东于是走过去问：“孙大爷，你给谁烧纸呢？”

    “给我的亲戚们。”老孙头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们死没死，要是没死估计也成了活死人，我就权当他们死了吧。”

    “孙大爷，我给你说一件事。”王文东坐在他身边。

    “啥事？”

    “今天我杀人了。”

    “那些都是活死人，不是人，你杀的没错，我还不敢呢。”老孙头拿出了一根眼袋，居然抽起了旱烟。

    王文东看着他问：“我给你那条金芙蓉呢？”

    “嗨，别提了，我以为那么高级的烟多好抽呢。”老孙头用打火机点着了烟袋锅说，“一点劲儿都没有。”

    “好烟就这样。”

    老孙头将一瓶红星二锅头洒在黄纸上，火焰高了起来，火红色的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王文东忽然说：“孙大爷，我今天杀人了。”

    “我知道了。”老孙头用棍子捣了捣火焰说。

    “你还没明白，我说我杀的不是丧尸，是活人，是一个大活人。”王文东叫道。

    老孙一愣，这才意识到王文东的话，他杀了一个人。

    “我刚刚开车把你孙女和孙女婿何彬接出来，开车就跑，刚刚过了两个转弯，这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想要我带他一起逃走。我说不理他撞过去，袁方这小子不敢，就停下来了，没想到车子一停下来，一个丧尸不知从哪跑出来扑在他身上。我下了车把丧尸给打死了，但是我发现他被丧尸给咬了，咬中了脖子。根据我的经验，被丧尸咬中之后不久也会变成丧尸，所以我觉得他没有救了，我就要走。我没想到他居然抱住我不让我走，还说我要是不救他，他就和我同归于尽。所以我一气之下就用锤子把他砸死了，砸了两下，第一下他似乎没有死透，第二下真死透了，我干掉了他。”王文东自言自语似的絮絮叨叨地说。

    “其实我不想杀人，但是他抱着我的大腿不让我走，后面有上百个丧尸追了过来，我要是不杀了他，我就会被丧尸抓出吃掉，我也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现在真的不想死……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非要和我同归于尽呢，是丧尸咬了他，不是我咬了他，他为什么要让我给他陪葬呢？这个混蛋，他该死，他的确该死！”

    王文东有一些喃喃自语地说着，手脚无措地挥舞：“孙大爷，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杀人犯？我是不是刽子手？我用锤子砸碎了他的脑袋，我甚至没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样，我记得他大概二十来岁，染了几缕红头发，有点像是装酷的小痞子。你说我是不是为民除害？”

    “王记者，你喝多了。”老孙头说，“你做的没错，他的死不是你造成的，而是他必须要死，你知道他跑不了了，要是他被丧尸活活咬死岂非更痛苦吗？所以你帮了他，你让他少受了多少苦啊，你帮了他。”

    “可是我杀了他啊。”王文东道。

    “他迟早会死。”老孙头说，“他被咬了，他一定会成为丧尸，我想他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丧尸。”

    王文东呆坐在一旁，老孙头继续烧纸，过了一会儿他递给王文东一沓黄纸，说：“你给他烧烧，跟他说让他下辈子做个好人，他能听得到。”

    王文东点点头，用打火机烧纸，一面烧纸一面说：“兄弟，我不认识你，我也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