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深眼前一片幽蓝,蓝得刺目,她不适地眯了眯眼,随后蓝色褪去,她方才睁眼。
烟柳青木小道,小桥流水人家。
炊烟袅袅的农家不时进来几个大汗淋漓扛着农具自外边归来的男子,日落西山映照下的柳树越显袅娜多姿,树下乘凉的老者幼童嬉笑着,一派温馨而富有生气。
突的,一股黑光冲天而起,冲霄魔气之磅礴令人为之侧目心惊,却不敢凑近一观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徐深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那边走去。
近了一个小院,她轻而易举地透过了栅栏,仿似鬼魂,又如身处梦中。
面前与她面容有几分相似的男子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徐深明明就在他跟前,甚至走至了他眼皮子底下,他却好像没有看到。
终于的,男子耐心被消磨干净,大步上前,透过了徐深,推开了房门,浓郁纯粹至极的魔气伴着血腥味汹涌而出。
徐深跟着走了进去,只见中年妇女脸色苍白着想要退却,床上女子吓得晕了过去,而方才冲进去的男子高举大掌,就要向踏上的小小婴孩拍去。
她心中一动,这时,婴孩睁眼,透着无尽灰败绝望的灰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男子。
婴孩眼中悲切之意浓得几乎要化为实质,好似千古冤魂附身。
徐深却是怔在那里,记忆的角落又重归光下,她忆起了自己出生时的一切。
那婴孩,不正是她吗?
婴孩紧抿着唇,深吸口气,牙床相抵几欲咬断,灰眸冷然而悲戚,便是冲天怨气顿生。
她不甘,她不忿,她恨,她怨啊!
凭什么徐家辛辛苦苦保卫的大楚反咬它一口?凭什么?
大楚是当它徐家是忠谨良臣,还是一条随时准备反咬所以干脆直接一棍拍死的狗?
天上风云变幻,雷雨齐下,滚雷震天,一如此时徐深的心境。
颇不宁静,魔气隐现。
徐深皱眉,压制住,轻叹口气。
她终是无法全然放下,毕竟当年事太过深刻,在她脑海中烙下深深痕迹,再无法全然当做不知。
徐深从不是个心胸宽广,怀有慈心之人。
只是分明只是个搜罗她记忆而造的小幻境而已,却引得她心境如此波动,徐深不禁有些懊恼。
她站定闭目,哪怕一幕幕场景仍旧闪过,却再难撼动她一分心神。
良久,眼前重归黑暗。
徐深睁眼,眼前却换了地方,手一握,是踏踏实实的触感。
枯木横亘,白骨横陈,幽闪微微,偶有风啸。
身前巨木上深刻着几个锋芒毕露的血字——沉渊魔冢。
沉渊
一千年前的魔教圣宗,在魔尊廖沉渊的率领下,沉渊阁魔焰滔天,纵横九州,从此自称圣宗,正道莫敢不忿不屈不忠。
廖沉渊是个奇女子,她是千百年来女修第一人,只是三百年前突然消失,自此失了音讯。
群魔无首,渐渐败落。
现今,正道叫嚣得厉害,而魔道中人大多夹着尾巴缩着脖子做人,除非实力过人,否则轻易不敢暴露魔气,更别提惹是生非。
曾经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狼狈。
抚了下几欲碎裂的巨木,徐深向前走去。
幽森的密林给人以森然阴冷之感,有枭禽啼呜声,也有冷风啸然。
许是天生魔体,徐深竟觉这鬼地方给她的感觉丝毫不逊于衡天派药园的幽雅小景。
地上树叶铺陈,却没有一丝一毫脚步声。
徐深心很静,她没有刻意警觉,只是完全放松,甚至在这森暗的环境当中感悟起来。
怪不得那些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