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陵本该果实成熟的季节, 因大雪纷飞陷入诡异的安静。
谢景行从佛堂找到屋舍,不说香客,连庙里本该接待的和尚都不见了。鹅毛般的大雪掩埋了生人的气息, 连一丝脚印也不留。
谢王爷一个人站在檐下, 裹着袍子瑟瑟发抖。
“喂~谁出来说句话。”
天地四方都叫无尽的风雪笼罩, 被遮挡在乌云后的日光冲不出束缚, 暗下去的天让四周都阴恻恻的,特别是来往于耳畔和脖颈间的冰凉。
谢景行头皮发麻, 只觉得现在自己浑身都在冒着凉气,耳侧的风雪夹杂着的呼啸,似乎还有时隐时现的脚步声。
“谁?”谢王爷吞了吞口水, 却不敢回头。佛门重地, 不该有秽物
他如是安慰自己。
脚步声临近, 谢王爷只觉得肩侧一沉, 冰凉而浓烈的血腥味道冲进鼻腔,他连呼吸都要停滞了,几乎瞬间一蹦三尺高,骁骑将军那学的功夫全混忘了, 叫廊下的冰雪直接滑到了院子里,重重的摔了个屁股墩。
“谢王爷, 您, 没事吧?”
“啊~”待谢景行清醒过来, 才看清楚廊下那位叫雪穿了衣裳的可不就是林七!
反被谢景行吓了一跳的, 正是匆匆赶来的林七, 血腥味道也是从他身上传来的,白与红交汇处,还有滚烫的热气。
“谢王爷,我家王爷呢,我有急事要同他禀报。”
谢景行见他脸色苍白,忙捂着屁股爬起来:“老夏说他跟你约好在义林见面,可是到了义林却没看见你。”
林七点了点头,他捂着心口咳嗽出几口白气:“临了出了点变故,叫周盛逃了。”
谢景行听他说话时呼吸困难,不由得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林七闭上眼睛缓了几下,“王爷呢?”
谢景行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庙又可怕又诡异,“老夏骑马比我早到这,可是我没找到他。”
林七紧皱着眉头:“多谢。”说罢,他一个纵身,越上高塔。
“登高望远!我怎么没想到呢!”谢景行一拍脑袋,正准备喊林七一块,可对方的身影早就在他愣神的空挡消失在无边的风雪中。
谢景行冷的很,他深吸了一口凉气,真.提神醒脑,循着院子里林七留下的鲜红的血迹,追了上去。
这一追,就追到了断崖边上。
夏锦城站在塔上,弓弦满起,满月一般,肉眼可见主人额角暴起的青筋,漫天咆哮的风雪也无法阻拦主人的暴怒。
他在高处死死地与崖边的太子对峙,而太子手中的利刃,正抵在花玉的脖颈处。
荒诞而又揪心的场景在风的哀鸣声里,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每个人的精神,太子几乎穷途末路,四周除了身后无边的深渊,剩下的全是兵刃,他败了,败的彻底。
“夏锦城,我们兄弟一场,你放我走,放我走。”
夏锦城夹在手指中的利箭蓄势待发,这样的场景他上一世碰见过,来自边疆的刺客混进皇室,劫持了他的皇后,要求他释放走私五石散到大周的毒贩。
那时候他的右手也是现在这般微微颤抖着,因为断过,即便后来痊愈却再无法恢复如常,用力时生理上带来的不可避免的颤抖。
而此时此刻,他却是因为害怕,本能的发抖,刀剑无眼,他怕这箭射偏了一分,会划破花玉的脖子,这也是绝不允许发生的情况!
花玉仰面倒在血泊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眼前回放,那时候她颈间蔓延的血迹染红了她皇后端正的宫装,失了力一般后仰,一动不动的躺在洁净的雪地里。
“别听他的!”花玉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她裹着白色的披风,雪绒的细毛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