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口气,面上带着慈爱的笑意,道:“原是有缘分的。”她顿了顿,道:“其实,身份有别这四个字,本就不该是阻碍人心的屏障。”
夏锦城知道母后言语里的身份有别指的是谁,阻碍这两个字,说的可不就是他四弟夏梓楠。
夏梓楠的生母出身包衣库,因为貌美,得皇上一时宠幸,又因为貌美,从官女子晋封答应,有孕产子,再晋为贵人,即便如此,生母的出身注定了夏梓楠的不受重视,看不起他的不仅有后宫妃嫔满朝文武,还有他这位哥哥,夏锦城自己。
从前,夏锦城一直觉得,夏梓楠没资格跟自己享有一样的待遇,更没资格受到母后的关爱,所以两个人在一个昭和宫里,夏梓楠就是角落的小狗,不敢言,不敢怒。后来,云念鱼的出现,更叫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达到顶点,夏锦城如何看不出来他三弟的动心,不够言辞却腼腆的送信——那时候,总是夏梓楠让着夏锦城的要多许多,似乎在他面前,自己没有什么是可以不让出来的。
夏锦城是无论如有也想不到,就是这样被自己压制的翻不了身的同父异母的四弟,却对自己是真心,豁出性命也要救他于危难。
错错错——上一世,自己真是看错人心,也错过人心。
想到这,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慨万千,也感念一切,幸好,上苍还给自己机会,叫这无尽的凄苦得以重来一次。
“母后,这串佛珠,待阿玉进宫奉茶时,儿子陪她一起来,那时候您再送给她,她会很高兴的。”夏锦城看着母亲眉眼处的爱溺与疲惫,虽无法掩饰她见到儿子的欣喜,更多的,却放不下他们两兄弟,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生怕两个人真的撕破脸皮。
夏锦城低头抿了一口香糯的鱼翅粥,忽而道:“梓楠在边关已有五年,今年父皇五十大寿,他会回来朝拜吧?”
林淑妃见儿子主动提到了夏梓楠,内心虽欣喜,却依旧带了些小心,她见了太多次他的剑拔弩张,两个人自小在自己膝下长大,即便不能亲如手足,也不该是仇人见面的模样,她面上带着和蔼的笑意,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梓楠原是想在你大婚的时候回来的,书信都送到了,母后想着,你也不是这般在意小结的人,再有,你父皇还有三个月便要过寿,与其回来一下就走,倒不如在你父皇大寿的时候回来,你们兄弟二人叙旧,还能留的久些。”
夏锦城明白母亲的意思,他为自己曾经的任性而羞愧,从前的他,拥有的太多,以至于迷失在权术和奉承之中,而忽略了他身侧的真心。
“母后,梓楠在边疆辛苦,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能时时关心照拂,反倒要他费心我来了,说起来,儿子惭愧的很。”
林淑妃不想夏锦城能这样关心夏梓楠,不由得欣慰了起来:“城儿,这许多年,你总是和三皇子亲近,今日明白你能这么想,母后高兴的很。”
夏锦城道:“儿子和梓楠,本就是同根所出,自然要比同别的后妃所出的皇子要更亲厚些。”
林淑妃几乎是以为老天开了眼,终于被自己每日侍奉感动,她点了点头,伸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梓楠前些日子,差人从边疆送了一支人参过来,你也知道,边疆苦寒,难有什么好东西,母亲便替他封了许多送到你府上了。”
夏锦城心里感动,边疆的日子有多苦,他体会过,他叹了口气,道:“母后,真是苦了梓楠,十五岁就去了边疆。”他抿了抿唇,道:“人参差人送到康王府吧,喜儿,你带人去办一下,正好,阿玉在府上,她喜欢睡懒觉,你去看看起没有起来,若是起了,就提醒她用早膳,饿坏了胃可不好。”
喜儿一怔,似乎没料到康王爷会直接使唤自己,可随后便明白过来,他有话要同淑妃单独谈。
喜儿福了一福,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