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拌着吃,我这样吃方便写字。”
那下人却没听他的话,自顾自地把奶茶倒进了炒米里,像木伦一样拌匀了,然后舀起一勺送到了巴图鲁嘴边。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巴图鲁不耐烦地抬起头骂了一句,看见这送吃食的下人是个大眼睛c扎着两条长辫子的姑娘,把下半句话收了回去,咽了咽口水,语气放得温和了些,“你是额吉帐中的人?”
那姑娘又把手中的碗勺捧高了些,两颊红得像是涂了厚厚一层胭脂,“是,我是王妃帐中的下人。”
巴图鲁伸出下巴吃了那一勺奶茶泡炒米,看着那双宝石一样大大的眼睛,声音变得低沉又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忽闪着大眼睛答道:“我叫如塔娜,管草料的布和是我兄弟。”
巴图鲁笑了起来,自己接了那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原来是布和家的妹子,你哥哥英俊勇猛,怪不得你生得像花儿一样娇艳。”
如塔娜长长的睫毛娇羞地扇动着,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木伦“哐”的一声把碗放在了桌上,语气凶巴巴地命令,“去给我拿些水来!”
如塔娜虽是不舍,却也只能提了厚厚的裙子匆匆出了毡帐,巴图鲁有些不快地瞪了木伦一眼,他今天已经惹自己好几回了。
木伦却无事一般避开了他的眼神,又重新拿起了笔:“大哥,我刚才看了看你抄的,发现你‘夏水襄陵’的‘襄’字全都多写了一横,你记得改掉。”
这一日木伦一直抄到了月上中天,才打着呵欠回了自己的毡帐睡觉,头一沾到羊毛毡子就睡着了,第二日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和巴图鲁一人交了一叠厚厚的宣纸上去。
巴图鲁狗爬一样的汉字又被先生狠批了一顿,昨日木伦回去睡觉时,他还剩下二十几遍没抄,先生一背过身去讲课,巴图鲁立马就撑着下巴睡着了。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出”眼看先生读着书就要转身踱回来了,木伦忽然捧着课本冲到了先生跟前,把老头子吓得一个踉跄。
木伦把一双眼都笑成了月牙,“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先生。”
能学而思之,很好很好,先生满意地捋了捋长长的山羊胡子,“问。”
木伦指着“曦月”那两个字问道:“这‘曦月’二字在此处,‘曦’本义为日光,那‘月’在此处,该作月亮解,还是月光呢?”
先生皱着眉头想了想,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一圈,木伦便挡在他面前求知若渴地等着答案,一圈踱完,先生才道:“该是‘曦’在此处解为太阳,‘月’为月亮,若做‘日光’‘月光’解释,未免太过于夸张了些,老夫少时也曾有幸往三峡一游,虽是阴暗昏沉,却也不至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木伦捧场地长长“噢——”了一声,又睁大了眼睛惊喜道:“先生竟去三峡亲身游历过,可否与我讲讲在三峡的见闻?我昨日读这文章,便觉得三峡山水定是冠绝天下,若能再听到先生亲身游览的经历,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说着,又顺势伸手一捞旁边的凳子,请了先生坐下,自己仍站在那儿把先生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哈哈,你这小子到底是嫩了些,老夫告诉你,那三峡虽是山水如画的好地方,可也到处都是奇石怪山,险滩峻峰,一般人若没有胆量,是绝对没那福分欣赏的,想我当年年少时”
这一说就说了整整两个时辰,先生痛痛快快地讲过了瘾,才觉得口干舌燥,站起身接了木伦递过来的奶茶一饮而尽:“好了,今日就学到这吧,明日我再来检查你们两人的背诵。”
木伦送先生出了毡帐,一路还称赞着:“今日听了先生一席话,真是胜读了十年书!”
先生嗤笑一声,拿一双老眼笑着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