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块,她看着阿玛被几个侍卫架着拖回了书房,没敢伸手去拿。几个下人抖抖索索地上来,拿了新衣给她换上,山羊嗓把她往一乘小小的马车里一塞,便带到了这深不可测的皇宫里。
如今她在这宫里也住了几日了,不知道阿玛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常常喊着要寻死,若是如今真的死了,不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曦月想到这里,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素梅到次间来给曦月送东西时,看到的便是小人儿撑着下巴坐在桌前叹气的光景,小小的一张脸生得粉雕玉琢,眼角一颗泪痣更是衬得眉眼出挑,从稚气间隐隐看出些日后的风情来,现下曦月却是眉头都紧紧皱在了一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这屋里闷热难耐,也不知是不是把孩子热着了,素梅一看窗下盘子里融得几乎看不见的冰块,便知道内务府那群最是的人精必然是克扣了曦月的用度,少给了冰,又见曦月身上穿的还是那日进宫时穿的桃红响云纱裙,想起太后娘娘方才的话,又是一阵心酸。
恰好曦月的宫女领了膳来,看见素梅来了,便笑着招呼一声:“素梅姐姐。”
曦月这才回过神来,从凳子上跳下来,上前几步拉住素梅的手,笑吟吟地问道:“素梅姑姑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素梅把手里几匹纱往小几上摆了,笑着招呼道:“格格过来看看,太后娘娘叫奴婢给您挑几匹做新夏衣的料子,您看看还合意吗?”
曦月果真上前认真看了看,又伸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摸了摸,收回手掩了嘴惊呼道:“好轻薄的料子!”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一旁的小宫女红蕊抿着嘴笑出了声,素梅瞪她一眼,又低头对曦月道:“那改日奴婢便替格格叫了织造局的人来量尺寸。”
曦月连声地道了谢,又低了头仔细地看那纱上滚着的暗纹,素梅本是要出门去了,转身又回身往桌前看了一看桌上的膳食。
一碟子莲藕炒肉片,一看就知道是膳房里学徒的手艺,莲藕片切得厚薄不均,肉片大都是些油腻不适口的肥肉,一碟子水晶肴肉,衬盘的白萝卜丝儿切了好些码着,肉横七竖八地只摆了四五片摊在碟子里,还有一碟子素炒白萝卜丝儿,且不说这刀工惨不忍睹了,就说这一顿饭,哪有给一个格格吃两道萝卜丝儿的!这也太糊弄人了!
主食是小米粥,并一叠蒸好的奶饽饽,小米粥到还好,可那奶饽饽却是根本就没蒸透,摆在桌上热气儿都没了,只怕是里头都还没熟。
素梅沉了脸,训那摆膳的宫女:“香雪,这是怎么回事?”
香雪低头应了:“姐姐,这可怪不得我,我不过是个领膳的,如何做得了主。”
曦月看够了那几匹纱,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到桌边来,自顾自地端了碗粥坐在凳子上吃了起来,小猫似的把那几块肴肉夹到碗里小口小口咬了,吃得一脸满足。
素梅没说话,只看到香雪对她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几日便都是这样的,格格还吃得欢喜,第一日还想着要把饽饽留下来第二顿吃,亏得我劝住了说每顿都有,都不知道她往日在宫外过的是什么日子。”
素梅又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也别太上心了,横竖是侍候不长久的。这几年尽心便是。”
香雪拽了她的袖子从手腕上褪下个手镯塞给她,红着眼圈低声道:“好姐姐,好歹等太后她老人家顺心的时候提一句,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这位饭都吃不饱了。”
素梅又看了认真吃着饭的曦月一眼,没再发话。
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这孩子,虽说是生在了天家,却没赶上个好时候,一点福都没享过,打一生下来过的就是被关着的日子,只怕连外头的天都没看到过。如今接进了宫里来当格格,也不过是管着她吃喝不愁,当一只猫儿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