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有人送来了一套据说是专门为她而制的衣裳。
衣裳为正红色,分为主腰、外罩、烟笼纱及下身着的襦裙,她试了一试还算合身,索性就坐于铜镜前描眉点唇,做个清倌儿不需这么多花样,没一会儿功夫她也就准备好罢。
待外头人渐渐多了起来,江与静有些坐立难安。花姨捏着帕子推门而入,遂扔了一张朱红的面纱予她,说是遮面用的。
有了这面纱她倒也没怎么害怕,三两下便将其挂于两侧发间。
“今夜你就好好表演一番,若是被哪个大官人看上啊,好处是少不了你的!”花姨用一贯轻浮的口吻道。
江与静颔首,垂目之态恰好现出些许哀愁,微挑起的眉尾斜飞鬓发,为她添了一抹娇艳与妩媚,花姨一个年逾三十的女子都看怔了。大喜之余,还暗喟着眼前人的好姿色。
掌灯十分,一**儿客人涌入百花苑,人潮涌动之快不禁令屏风后的她有些慌张。
花姨过来牵着她下了铺着花瓣儿的楼梯,不时轻拍着她的手道:“你啊,就放心罢,今日达官显贵皆会来瞧上一眼,你莫要再端着什么架子,都是以色侍人的……”
其后花姨不停提点着,总的意思便是让她好好演。
至楼内台子上时,众人唏嘘一片,若非台子边有围栏,几个冲动的人都要爬上来罢。可想而知众人的反应是有多强烈,完全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中的强。
气氛被炒热,坐于台子正前方的一男子指着她,“新来的还不快给大家伙儿展示展示,老子耳朵爽了,这就是你的!”语落他拎起一鼓鼓胀胀的荷包示人。
江与静暗嗤着,想不到她竟到了需要人施舍的这一步!花姨则脸上堆笑,从后掐了她一把,“还不快点儿准备?”
反应过来的她慢悠悠拿起桌上的一只白玉笛,轻启薄唇后将其贴近嘴边,冰凉的触感让她猛然一震,轻呼气儿一阵后,流畅之音从细孔中流淌出来。
吹的是《鹧鸪飞》,其音律婉转动人,优美灵动,恬雅中带着点欢快,令人如置身于水天之间,如见细阳轻洒,如得雨露洗礼,好不自在!
江与静缓阖上双眸,轻摆着头,俨然一副享受于其中的样子。
众人何尝不是,楼内众人俱都静了下来,细细聆听着台上传来的动人之音,想不到这蒙面女子还真是了得,不仅面容娇俏,还将笛吹得如此之好。
与其他烟花女想必,必定是胜出的罢。
一曲吹毕,楼内掌声震耳欲聋,无人不抚掌称赞着她。
“今日就到这儿罢,”花姨出来拉着她,“姑娘明日还会演奏,到时候各位大爷都来捧场啊,姑娘等着你们!”
见好就收的道理花姨知道,今日这丫头演奏得好,于此叫停也算是给客人们留下个悬念,好的东西不能全都于一朝内显露,还得半藏着,如此来的人才能更多!
江与静见老鸨如此热情的对待自己,不觉于心中苦笑,自己被拿来当做棵摇钱树了。
她刚退了台子,便见几个奴婢模样的小丫头端着几个大箱子,匆匆朝后院儿走去。不用说便知,这些人是将收来的银子收到库房中去了。
揉着发酸的腮帮子,她猛灌了好几口菊花露,外头依旧是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脂味儿,门外不时传来女子娇笑声儿。
……
第二日,花姨又让她上场了。
场面一如昨日那般热闹非凡,来者多了些俊美的男子。
二楼暗处立着一手执纸扇的男子,唇角略微勾起,浓如墨色的剑眉直指双鬓,英挺之鼻如远处山峰那般高高耸立。
片刻间他端起桌上茶盏轻啜两口,“此女是你们百花苑新来的?”
怀中软物媚眼如丝,贝齿微露,粉拳轻砸在他坚硬的胸膛上,“齐公子明明抱着我还想着台上的人儿,这叫小翠好伤心。”
一番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