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重一重的浸透她的衣衫,由鲜红,至猩红,再至暗红,最后的血中竟然仿佛掺了金色,在烛光下闪出不可令人逼视的光。
沈沉雪随手拿了截竹管,这是刚才预备换血用的。她将刀拔出来,动作太狠,刀刃带出些血肉,沈沉雪闷哼一声,冷汗涔涔落下。
可时间紧迫,她不敢耽搁,将竹管放在刀口,另一头,是早就准备好的白瓷碗。
胸口的疼让沈沉雪的意识都模糊了,她死咬住下唇,咬的口中全是血腥气。
血流了大半碗,其中的金色逐渐消失,沈沉雪看了眼,将竹管随手扔开,靠着床榻喘了片刻,缓过神,道:
这是寒磷真血,你喝了,赤炎毒自然解了。”
夜阑神色动容,看着脸色灰白的女孩,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快喝吧,否则我就白受罪了。”她嘲讽的挤出个笑,“不耽误帮你的心上人换血。”
夜阑盯着她,手中端着那半碗血,血液温热,仿佛还带着女孩的体温。
他沉默半晌,举起碗,一饮而尽。
刚才沈沉雪见夜阑喝下寒磷血,神色一松,便昏了过去。
一旁的大夫手忙脚乱的帮她止了血,心中暗道,这人倒是轻生重义。
传言中寒磷真血才是真正的解毒圣药,只消半碗便能有起死回生的功用,不过大约一生只能取一次,取出之后,再与常人无异。
夜阑大步上前,揽住沈沉雪的肩,沉声问:“她如何了?”
唔,大约失血有些多,不过只是昏了过去,换血,倒是不妨事。”
夜阑脸色如寒冰一样,良久,才问:“除了换血,翡儿便没有别的法子可救治了么?”
这大夫正是上次为翡雨治病那人,几日未见,獐头鼠目猥琐更胜往昔。
他眼神一转,捋着胡子摇了摇头,道:“翡雨姑娘中毒年月已深,除了换血可以根治外,别无他法。”
夜阑看着怀中人苍白近似透明的脸,眼神复杂。许久,才低声说:“动手罢。”-
沈沉雪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日。
她只是觉着很累,连手指都不愿动弹一下的累。
偶尔会梦到前尘往事,走马灯一样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沈沉雪知道,这大约是自己快死了。
父亲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绝不能取出寒磷真血,这是他们的一道保命符,是没了,凶多,吉少。
沈沉雪以为自己再不能醒过来,可每每觉着堕入无边黑暗时,便会有一缕真气冲进她体内,将她保住一口气。
反反复复,断断续续。
沈沉雪想要看看是谁在救自己,她强撑着口气睁开眼,模糊的光冲进来,刺得她眼睛一疼。
你,你醒了。”
是夜阑。
男人憔悴的几乎让她不敢相认,不过几日未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下巴上满是青灰色的胡茬,沧桑磊拓,哪里有一点儿翩翩公子的模样。
她勉强笑了笑,开口:“你这样子,倒像你生病了似的。”
夜阑看着她的脸,眼眶有些发热,别过眼,轻声道:“你昏迷了半月。”
找了无数大夫,都说她不行了,准备后事罢。可他偏不信邪。
用真气帮她吊着命,流水的珍惜药材养着,可还是有几次,她连呼吸都没了。
夜阑吓得不敢睡,就怕自己一闭眼,便再也看不到她了。
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的感情。
她是仇人之女,自己明明应当恨她的。
可瞧见她受伤昏迷,却揪心的寝食难安。
沈沉雪没想到自己昏迷那么长时间,咳嗽两声,道:“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