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啊啊……”
念念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尖叫,吓得诺诺都不敢过来。我抱着她不停安慰,喊她的名字,可她仿佛听不见似得狂叫不止,小小的身子绷得僵硬。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即使那次在福利院被小孩群殴都没有过。我吓到了,忙捧着她的小脸轻柔,试图安慰她,但不行。
“妈妈……”
尖叫声中,我瞧见念念唇角都溢出血丝了,可能是喉咙给喊破了。我茫然无措,忙抱起她不停哄着,哄婴儿那样,依然哄不住。
船长和诺诺都给吓住了,远远站着不敢过来。
很快,慕少卿急匆匆拿着一支针剂过来了,一下扎在了念念胳膊上,她总算慢慢平静了下来,最后趴在了我肩头昏睡过去了。
我抱着她瘫坐在地上,心疼得泪如雨下。方才我都以为她快好了,哪晓得忽然又这样了……
“裴小姐,把孩子给我吧,我看你也累了。”
“她是不是……不会再正常了?”
其实孤独症这一块我也很了解,当初念念查出来有这方面疾病时,我就疯狂地搜索国内外资料,给她做康复。她能恢复到之前那样子已经很意外了。现在复发,再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情况也许没那么糟。”慕少卿轻叹了一声,也不想之前那样乐观了。
我后悔极了,兴许是我忽然出现导致了念念情绪过激,以至于努力那么久的治疗效果又回到了原点。我真想一头撞死在这墙上算了,为什么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诺诺带着船长过来了我身边,轻轻地扯了扯我衣角道:“姨姨你不要难过,念念会好起来的。”
我鼻头一酸,轻轻搂过了她,“谢谢你诺诺,谢谢你和船长。”
她羞涩地摇摇头,笑道:“不谢不谢,我和念念是好朋友,她是我妹妹。”
诺诺说到“妹妹”两个字时,慕少卿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抱着念念先离开了。我和诺诺也跟了过去,看到她被送进了心理辅导室,可能还会继续治疗。
慕少卿说,这个心理辅导治疗会持续一周左右,这期间我想再看念念都只能偷偷的,不能再跟她见面了。我明白他是怕我再刺激到念念,因为我们谁也无法预估接下来的恢复情况,必须很小心。
他让我先回去,等情况稍微好点才叫我过来。我不愿意,就守在心理辅导室外面等,哪怕看不到念念,至少我心里舒服一些。
阿飞先把诺诺和船长送走了,说回头来接我,我没让。我想在这儿多待会儿,陪陪念念。我心情十分太糟糕,无法释怀自己的过错,很自责。
一直待到天色入暮,慕少卿过来告诉我,他们准备跟国外的机构合作,等念念情况稍微好点就送去参加一个康复训练活动,时间为三天,让我回去准备一些必需品,还给了张清单给我。
于是我收拾起抑郁的心情走出了医院,发现天都已经黑了,到处灯火阑珊。四下里吹着冷冷的秋风,忽然间感觉好冷,冷到了心里头。
我紧了紧衣服,顺着马路往前走,情绪很低落。脑子里全都是念念抱着我声嘶力竭哭喊的样子,挥之不去。
香港这边到处是高楼大厦,车来车往特别多,很拥挤,这会儿人都还很多。
我走了一个十字路口就有点儿转向了,站在路边左右张望,竟不晓得走哪边了,就杵在路口盯着那些过往的车辆发呆。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念念站在了人行道上,她被困在车流中,来来往往的车仿佛要把她碾碎,吞噬。
她在喊我“妈妈”,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所以我想也没想地冲过去想抱她,但风衣后领忽然被一只手拽住了,阻止了我过去。
与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