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滕亮心情很不好。第二天他到了厂里，打电话叫汽车修理厂来车，将他的轿车拖去维修。没多久对方打电话来了，惊讶地问他，为什么在油箱里灌了那么多水？“什么，真的有水……”

    “是啊，你为什么要装水，想让汽车早点报废吧？”修理员又不解又好气。

    滕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些水是哪来的？不是他灌进去的，也不是别人灌进去的，毫无疑问是油变的，就像摩托车里的油变了水，酒杯里的酒变成了水一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滕亮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滕亮的心思，还是放在生产上，产品质量不过关，严重困扰着他。他一边思索，一边走向仓库。这个仓库陈放的都是腐蚀性原料，平时派阿三专人负责。滕亮走到仓库门边，见门开着，他伸头朝里一望，发现阿三正在里面干着什么。滕亮跑进去，才看清阿三拿着一个水桶，正往一个塑料原料桶里倒着液体。

    “你在干什么？”滕亮连忙问道。

    只听阿三咕哝一句：“倒水。”

    “倒水？”滕亮认出，那个塑料桶里装着的，是浓硫酸。他全身一震，失声喊道：“你往浓酸里倒水？你……是不是疯了？”

    作为化工厂的老板，滕亮怎能不知，浓硫酸是很厉害的危险品，如果要用水稀释，必须在专门的设备里进行，这个阿三高中毕业，还接受过职业教育，应该知道这些化工原料不允许随便动的，他怎么会突然擅自行动，往浓酸里加起水来了？

    滕亮想上前阻拦，但阿三却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滕亮一惊，感觉到阿三的神态十分凶恶。他眼睁睁地看着阿三将一桶水倒进浓酸桶里。

    “还不够，还得加。”阿三说了一句，往外跑去。滕亮像傻了一样，跟着出来，看到阿三在不远处的水笼头上哗哗放水，然后提着放满的水桶，又进了仓库，将整桶水灌进硫酸桶里去。

    “阿三，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滕亮喊道。

    阿三瞟了他一眼，冷漠地说：“这些东西，必须得加水。加了水，就成了水。”滕亮想阻止，浑身竟没有一点力气。他的脑袋一阵晕眩，赶紧跑出仓库。

    恰在此时，生产科长跑来报告，刚才他们在生产中又出问题，经过检查发现，本来纯度很高的硫酸原料，竟像水一样稀薄，失去了作用，难怪生产不了合格产品。滕亮正想说什么，忽见阿三从对面过来。他不由一愣，因为他记得很清楚，阿三明明提着水，正在仓库里，怎么会从对面过来？

    此时的阿三脸上也很惊讶，气喘吁吁地说，他听到工人们在议论，从仓库提去的硫酸全是水，他正想回仓库检查呢。

    “这不是你自己干的吗？”滕亮厉声骂道。

    阿三一听忙叫屈：“我……我没干什么呀？”

    “你还抵赖？阿三呀阿三，我这么信任你，让你守仓库，你竟然搞破坏。现在，你给我滚吧。”滕亮愤怒地宣布开除阿三。

    阿三还想申辨，张了张嘴没出声，只好沮丧地走了。滕亮叫生产科长去停工，将化成水的原料换下来。他准备回仓库，看看还有哪些硫酸没加水。可他进了仓库，却发现阿三就在里面，往那些硫酸桶里加着水。

    “你……不是走了吗？”

    “是的，我又回来了。”

    “我怎么没看见？”

    “你当然没看见。”阿三冷笑一声，扔下水桶，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阿三的行为让滕亮不知所措。他赶紧检查一下，发现仅有的三桶硫酸全被灌进水，水从硫酸桶里溢出来，在地面上流淌，正好有一只小老鼠从角落里跑出来，竟然喝起那些水来。

    滕亮很吃惊，以为这只小鼠马上会痛得乱跳，因为这些水里有硫酸啊，就算加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