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手肘放在藤椅扶手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默默遥望着眼前的洛阳。
芳华庭建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正在洛河河畔,满城风光,万家灯火,尽入眼底。
他还待细看,有人叫住他:“秦越。”
他回过头,看到望舒走了出来,一脸的欲言又止。
望舒望着剑魂到处蹦蹦跳跳,确定秦越真的看不见他,有些迷茫——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望舒不知道,他毕竟对剑修并不了解。
于是他只是在秦越身边坐下,忍不住看了秦越一眼。
秦越摸摸下巴,“你有什么事吗,望舒?”
望舒眨眨眼:“也没有,只不过有个问题,我比较好奇,想问问你。”
秦越哦了一声,就见桌上花瓶里的牡丹被一阵大风吹起,纷纷扬扬甩了他一脸。
“”望舒看着拿着花枝乱甩的剑魂一眼,他顿时扔了花,身体一轻坐在桌上,正挤在望舒和秦越之间。
秦越不以为意,拍了拍衣服,甚至伸手从望舒头发上摘下一片绯红的花瓣。
“谢谢。”望舒低声说。
秦越吹了会儿风,心情舒畅了不少,“没事。你要问什么?”
望舒斟酌着用词,“我想问,剑魂,是什么?”
小剑魂双手撑着头,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秦越对这个问题也不算意外,“剑魂顾名思义,是剑的灵魂所在。有了剑魂的剑,不再是一个死物,某种意义上,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了。”
望舒看看小剑魂,点了点头,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剑魂是可以看见的吗?”
“当然可以,”秦越淡淡道。
望舒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看不见?”那还是你自己的剑魂!
秦越骤然沉默了。
小剑魂坐在桌上,微微俯视着秦越,甚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但是秦越毫无所觉。
他陷入长久的寂静,半晌才道:“大概,我其实不适合修剑吧。”
望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越靠在藤椅上,望着天空:“我家在陇右卢州。六岁的时候,我离开家,一个人随着车队来到昆仑。我还记得是风师叔来接我上山”
他看着望舒:“你应该知道风不眠吧?”
望舒点头:“就是莫掌门的师弟?”
“就是他。”秦越笑了,“我当时坐了他的飞剑,下来吐了一地,真是形容狼狈。然后我就一副狼狈模样,去见了掌门——他直接收我做了徒弟,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
秦越闭了闭眼睛,“我修剑也算是顺风顺水,直到在师父示意下,锻造了断水,有了真正的自己的剑。”
他低声道:“然后我发现,我居然看不见自己的剑魂。”
小剑魂默默注视着他,眼神有点哀伤。
秦越摇摇头:“剑阁的大师兄居然看不见自己的剑魂,说出来都没人信。”
望舒震惊一瞬,突然想到自己,发现自己比他更惨:“秦越,别这样想啊,你看看我,我连本命法宝都没有!你起码还有剑啊!”
秦越一顿,忍不住打量他。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同情。
两个人一个弃婴出身,一个六岁独自离家;一个看不见剑魂,一个找不到本命法宝。
——偏偏还都是宗门的佼佼者,在外人眼里,生来就受到天道垂青。
可见天道它着实名不副实。两人不约而同想着,都笑了起来。
正此时,两人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响。有声音传来,居然是英华,“执白,洛阳风光比起长安何如?”
执白跟在他身后,笑答:“洛阳旖丽,长安庄严,各有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