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照在佛塔之上，一片灿烂的光辉。望舒三人折腾了一天，终于在法华寺安顿下来。

    寺中为前来参加法会的修士们免费提供住所，这对于三大宗门到不算什么，但对于那些散修们来说，可是省了一大笔钱。

    散修完全是自学成才，其中种种困难自然不言而喻。别的不说，成天打坐修炼不事生产，他们一般都穷的叮当响，修道完全是为爱发电。

    然而洛阳法会又是切磋进阶的宝贵机会，如果因为付不起住客栈的费用而错过，这连同样是穷人的法华寺都觉得看不下去了，于是咬咬牙，做了这样一件善事。法华寺乾坤c如来二院，便被划出来专门供修士们使用。

    挽朱一回到乾坤院，就迫不及待地准备闭关突破，这一呆就是整整三天，望舒和秦越也就守了她三天。

    不仅望舒没有去逛洛阳，秦越也没有去找师弟们——他的师弟们先行离开昆仑，应该早就到这儿了才是，但是秦越却并没有看到他们身影。

    他也不急，剑阁弟子行走在外，就没吃过亏，也没怕过谁。他都不用去找，过两天法会开始，自然就见面了。

    两人等到第四天，挽住还是没有从入定中醒来，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出门了——今日便是法会开始的日子。

    一大早，望舒布置好为她做的结界法术，听到钟声，便和秦越急匆匆出了院子，往钟声处走去。

    洛阳法会自八百年前创立至今，虽然有些变化，最核心的东西却被完好的保留下来。比如法会开始前必有的“授命大典”，又比如法会“见礼”c“决斗”c“折枝”三个阶段。

    据说第一届法会，举行大典并定下规矩的便是前朝的太明皇帝。这位征战沙场的太明皇帝在开创帝国的同时，还是世上最后一位圣人。他在位期间，修仙界从未如此接近俗世。

    望舒曾在藏书殿中看到对那场法会的描述：

    “洛阳万人空巷，长洛间车马不绝。驿使甫入长安，振臂高呼：‘某派某仙人登顶折枝！’百姓奔走相告，闺阁莫不芳心暗许。”

    这跟明星也没差了吧？望舒正咋舌时，便看到记录中继续写到：“盛极而衰，非天道所为。此所以太明终究陨落。”写到最后，还不咸不淡来了一笔，“我辈中人必引以为戒。”

    感情这记录的人并不待见太明啊！

    望舒不由得想看看落款是谁，敢反对修仙界尊崇太明的大潮。然而笔记年代久远，一抖就散，早就看不清作者姓名了。

    望舒并没在意这忤逆之言，倒是对法会的热闹印象深刻。如今有机会亲自看看，心中不由得期待起来。

    秦越在前面带路，两人顺着钟声，居然来到那天观赏牡丹的山谷，钟声正是从山谷中的佛塔中传来。这里一片静谧，只有钟声和黄鹤啼鸣的声响。

    望舒几乎怀疑秦越找错了地方。直到他走进佛塔，看到塔中已经坐了乌压压二三十人，对人群的排斥让他吓得一个哆嗦，在他们行注目礼之前，赶紧拉着秦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么多人在，怎么这么安静？望舒正疑惑，秦越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前面，“听。”

    望舒这才发现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因为大家都在听一个老和尚说话。

    他确实是很老了，整个人消瘦得如同行将就木之人，繁复厚重的金红色袈裟披在身上，像床巨大的床单。

    他抖着嘴唇，说话声音沙哑，气若游丝：

    “诸位都是我修c修仙界的一代新秀，老朽乃华华寺的方丈慧c慧明，欢迎诸位的到来。”

    下面人费劲听了半晌，才稀稀拉拉鼓起掌来。

    望舒茫然地随众人鼓掌，一眼看见了慧明身后熟悉的面孔，“诶，那不是慧净师祖？”

    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