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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秦楚坐在院子里老梨树下削木头,三月春山如笑,春日暖风和煦,梨花团团簇簇,香气飘了满院。

    温如风来学琵琶时,沈渔搬了两把竹椅,在廊檐下教他弹殿前欢,调子急促而欢快。

    今日温如风学的出奇慢,顶着秦楚刀锋般的目光,最简单的东西也要沈渔手把手教两遍。

    “啊!”秦楚突然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沈渔吓了一跳,忙放下琵琶跑过去。

    秦楚攥着右手,手掌上被小刀划了道口子,滚出几个血珠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渔心疼坏了,“你别动,我给你拿金疮药来,疼不疼?”

    “疼的很,”秦楚朝温如风挑衅地弯了弯嘴角,旋即可怜巴巴对沈渔说,“你亲亲我。”

    “胡闹什么,二狗看着呢。”

    “疼的不行,手快断了”

    “好好好,”实在拿他没办法,沈渔飞快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行了啊,别胡闹了,也别再削木头了,削了好几天了,也没看出个形状来。”

    “渔儿姐,”温如风道,“我阿娘病了,这几日一直念叨着说想喝你熬的冰糖枇杷膏呢。”

    “那东西一凉了便失了药性,我一会儿随你走一趟罢。”

    “不行!”秦楚喝道,“什么劳什子冰糖枇杷膏,我怎么没喝过!”

    二狗嚣张一笑,“哈哈,我喝过。”

    秦楚把手里东西放下,作誓要取他狗命,一大一小围着天井满院子追打,鸡飞狗跳地喊叫,令小屋平添了不少喧闹的烟火气,市侩又亲切。

    那日沈渔随着温如风回家的傍晚,回头望见秦楚坐在树下,削好的木头隐约看出点雏形来,那是一把琵琶。

    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秦楚在夕阳的光晕里冲她扬扬手,让她早些归来。那是沈渔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人等待是这么好的感觉,有人等待的屋子,才叫做家,无论过去多少年,那场景都令她归心似箭。

    可是红尘滚滚,世上无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亦不知道,那一回眸竟险些成了诀别。

    沈渔走后,转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秦楚放下手里的活计,极目望去——

    马蹄声由远及近,转眼便到跟前,竹山翻身下马,由于太过慌张,竟不慎跌了个跟头,哭着膝行到秦楚面前。

    “少爷,少爷!”

    “怎么了,”秦楚心知有大事发生,一把将他拎起,“出了什么事?”

    “绾贵妃生了个男孩,”竹山嘴角淤青,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断断续续哭道,“本来都很好的,圣上特别高兴,赏了府里许多东西,可是昨日,昨日宫里传出消息,说皇上怀疑那孩子并非皇嗣,是绾贵妃与侍卫私通”

    犹如万顷雷电劈过,秦楚脑中轰地炸开了。

    几乎同一时间,沈渔手里的水瓢应声落地,二狗娘闻声掀起帘子来看,笑道,“丫头,有心事?”

    “没甚,”沈渔捡起水瓢来,“这几日一闻着药味儿,胃里就翻江倒海的,也不知怎的”

    “呀,莫不是”二狗娘一脸八卦,“害喜了吧?”

    “害喜?”她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忧。

    “这是好事呀,”二狗娘和善地笑起来,“有了孩子,便有了牵挂,男孩儿调皮,女孩儿乖些,”她回过头,温柔地望着正在院子里提水的温如风,“我从前,怀过一个女儿呢。”

    她只知道二狗娘守寡多年,拉扯着儿子长大,倒是从没听温如风说过,他曾有过一个姐姐。

    沈渔好奇道,“那她现在在哪儿呢,嫁人了么?”

    “死了,”二狗娘淡淡道,“早就死了,不提也罢。”松语文学Www.16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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