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睿走了,走得无声无息,似院中的雨,来的快去的快。
“娘娘,经微臣诊断,皇子殿下系中毒,此毒名为毒箭木,殿下服用少量,慢性麻痹感官而亡。”
叶芙瘫软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无神。
公孙睿平躺在床榻,唇瓣乌青,手指脚趾皆是青紫色。
这就是公孙奕的好心!
不过是换了种叫她生不如死的方式!
她没有歇斯底里,唯有空落,余生已然了无生机
“可怜的殿下,娘娘,这可怎么办?”青鸾一把鼻涕一把泪,任谁也不愿见天真无邪的公孙睿就此夭折。
他还那么小,才刚回到亲生娘亲的怀抱。
“睿儿,乖,娘亲带你走,离开这里。”叶芙软弱无骨的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恍恍惚惚还是这几日相处的光景。
睿儿很安静,安静得不像个足岁孩童。
如果生下睿儿的那晚,她冒着大雨闯出宫门,一切或许就不同了
“娘娘,您要带殿下去哪?”
青鸾看着她轻轻的抱起公孙睿冰凉的尸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轻轻的走出未央宫
叶芙犹如魔怔了般,贴着公孙睿的脸蛋,耳语道:“睿儿,娘亲带你去蜀地可好,满城芙蓉,好不好?”
湿润泥泞脏了绣花鞋,暮色西天,残霞似血。
她只想逃出这深深宫闱,带着睿儿,带走所有爱与恨
从未央宫到前庭,再穿过红墙青瓦的宫道,青鸾携着太医提着八角宫灯尾随她身后。
她在宫门口驻步,仰起头来,望着高耸融于夜色中的宫门楼,仿佛又听到无数惨叫声。
“父皇,昭阳不孝!”
叶芙猛然跪下,條然鼻酸,“父皇,这江山终是落入贼人手中,昭阳有负圣恩,昭阳愧对叶家列祖列宗!”
“娘娘”
青鸾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亲眼目睹过一颗璀璨星辰陨落,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铛!铛!铛!”
突然铜锣震天响,她眼前的宫门楼似乎晃了几晃。
“速速通报,南宁叛军进京了!叛军入京,速速通报内阁!”
守门侍卫飞一般从叶芙身侧疾驰而过,敞开的宫门足足两丈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御林军闭合。
人,都疯了,侍卫倾巢而出,不足半刻钟的时间,城门楼上列成排,手挽弓弩枕戈待旦!
“糟了糟了,莫不成传言是真的!”
太医见状丢了魂,面无血色哀哉不已。
青鸾则是丈二和尚,“敢问韩太医,什么传言?”
“青鸾姑娘你居然不知?”太医反问下青鸾茫然摇头,在冷宫呆了半载有余几乎是消息闭塞。太医又是一声长叹,续话道:“这事已是满城风雨,传闻南宁将军拥兵为王,攻城掠地,一年光景已占据北地半壁江山,这转眼,怎么就打到京畿来了!”
“萧尽然?”叶芙悲色中生出惊讶,那张黝黑的面容尚且清晰,收到他报平安的信笺是一年前,正是那一次被公孙奕扣上私通之罪打入冷宫。
“可不是!前朝余孽”太医话还在舌尖未落,看到叶芙生生咬住了舌头,窘迫得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娘娘,宫门是出不去了!”青鸾被一声声刺耳的锣声吓得六神无主,四年前晋朝动乱至今还心有余悸。
叶芙紧抱着公孙睿心如乱麻,萧尽然怎么会谋反?当年,她求着公孙奕放过萧尽然,发配极北寒疆,虽挂了个将军名衔,不过统领十几人罢了!
“皇后娘娘。”宫道之上,三匹枣红骏马在前,拉着一辆雕花的红木马车。攥着缰绳的朱戟侧身下地,单膝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