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左元昊天生就是个福大命大的,白日里喝了三次汤药,夜里并没有发烧,第二日一早,叶兰端了汤药和小米粥刚进屋子就发现他睁着眼睛直愣愣盯着门口。
叶兰一惊,差点扔了手里的托盘,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你醒了,可是觉得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左元昊也是刚醒来没多久,身处陌生的屋子,全身无力外加头上剧痛,让他万分惶恐,且莫名其妙的,他又觉这份惶恐对于他来说很陌生。
他正皱起眉头的时候,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问他话,他没回答,反问道:“这里是哪,你是谁?”
“我是……”叶兰下意识就想应声,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微微有些恼意,甚至替原主不值,纠缠了人家十几年,结果人家连她的长相都不记得。“你别管我是谁了,醒了就赶紧把药喝了吧。”她这般想着,语气就有些不好。
左元昊眉头皱得更深,凤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冷声问道:“这里是哪儿?”
叶兰也不理他,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药碗和粥,这才应道:“这里当然是我家了。”
她本以为左元昊会发怒,不想他下一句却道——
“那……我是谁?”
叶兰听得一惊,猛然扭头看向他,试探着问道:“你说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左元昊吃力的扶着自己的脑袋,懊恼应道:“头疼,想不起来。”
失忆?叶兰被这狗血情节雷得差点栽倒在地,想了半晌才道:“你等会儿,我这就找大夫去。”说罢,她扔下左元昊就跑了出去。
左元昊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神色里满是不解。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种熟悉之感?可是他无论怎么回想,脑子里都是空白一片……
孙大夫出入胡家的次数多了,也算是熟门熟路,听叶兰一说左元昊醒了,但是好像忘了前事,老头儿也很好奇,同等在医馆的几个病人告了个罪就赶紧挎着药箱过来了。
照旧是一番望闻问切,末了孙大夫捋着胡子摇头晃脑半晌,才对赶来的胡家二老和叶兰说道:“这后生怕是头里存了血块了,压到某些经络,所以才忘了前事。你们也不用着急,只要好好将养,过些时日就好了。”
“到底过多久才会好啊?”叶兰有些心急,家里住了个不知为何流落在外的王爷,这就跟定时炸弹一样,谁知道会不会招来些什么牛鬼蛇神,带累得一家人不得安宁。他早日想起前事,也好早点儿把他送出去啊。
孙大夫很少见到这般稀奇的病症,哪里能说得准啊,于是吹胡子瞪眼地应道:“他什么时候养好了,就什么时候想起前事了,你这个丫头乱催什么,他是你什么人啊?”
叶兰被堵得千万言语都噎在了喉咙里,胡婆赶紧替她同孙大夫赔罪,又客客气气地送人出门,待得回来见到叶兰还跟一脸戒备懵懂的左元昊大眼瞪小眼,便扯了她出门,小声商量起来。
如今这个情形,左元昊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遇难的,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把他送去衙门,万一害了他,一家人良心不安不说,将来若是被朝廷知道,也是灭门的大罪。
但若是留下他,没个好借口,街坊邻居那里也瞒不过去。
到底还是老太太有主意,最后干脆决定再拿了叶兰先前那个半真半假的遭遇说事。
于是,不过几日碎石城里那个叶兰被休的悲惨故事就又来了个惊人的大反转,变成了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左元昊被塑造成一个为了发妻同家里决裂,千里追妻的情圣,他尚且躺在病床上,就赢取了无数人的夸赞,甚至还有小媳妇儿为了看他一眼,日日跑来铺子里买几个烧饼。
当然,叶兰也成了所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