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金貔足足有十日没有出洞去咬财宝,但也没能在洞里睡足十天。云遥不是文静恬秀型的女孩,头一天他在洞内沉睡,她如她所言,乖乖没吵他,迳自坐于一旁,折叠小山一般高的衣物,铺整棉被,他偶尔眯起惺忪眼眸觑她,她低哼着他从没听过的曲儿,音调活泼可爱,虽难媲美仙乐天籁,振奋不了人心,治愈不了伤痕,却有另一股教人竖耳倾听的欲望。
他偷瞄一眼,又安心闭眸,被她嗓儿给哄得酥麻,睡得更香,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晃动金澄色长尾,与其应和。
当金貔再度醒来,他身上多出一条厚暖棉被,而云遥挨在恢复兽形的他背脊后侧,与他同盖一衾;他兽身巨大,泰半厚被几乎全在他身上,她只有小小一角勉强蜷在膀子内,幸好她穿得够暖。他本能地变回人形,一条被子总算足够密密盖牢两人,她没醒,酣甜小脸挂有浅浅餍笑,金貔轻巧翻身,与她近在咫尺,可以细细瞧清她粉嫩无暇的芙颜上每分每寸……
有个人在身畔,竟然如此温暖,她的体温缓缓熨贴过来,他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还有,她的依偎。
他不识温暖,当然,同样没尝过寒冷,他有足够自御的珍贵毛皮来保护自己,热为何?冷为何?他从不需要去分辨,所以他不知道多了个她,洞穴里会多出一股暖意,一股让他感到无比心静平和的宁馨。
她无意识地蠕蠕身躯,寻找更暖热的依靠而偎进他怀中,金貔没拒绝她的靠近,甚至于,他自动弯身收臂,将她纳得更紧实些。
第二日,那位不文静恬秀的云遥便赋闲不住,在洞穴口探头探脑往外瞧,面对晴朗艳阳,流露渴望奔跑于其下的希冀,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光彩小脸凑到他面前,咧开整齐净白的牙,朝他问着:
“我可以去晒晒日吗?荒城很少能见到这么明亮温暖的白日呢!”她双眼有光,闪耀。
他不过是不以为意地淡淡颔首,她就像只放出笼中的禽留鸟一样,叽叽喳喳飞奔出去,在洞穴前的绿茵之间,心情享受由天际洒落的暖金光芒,快乐驰骋。她仰高小脸,沐浴其中,任凭日光轻晒,金耀的光泽覆满小巧轮廓,眉、眼、鼻、唇间嵌上薄薄一层亮澄金膜。
金貔在洞穴内瞧得失神,眼前,仿佛竖立着一尊纯金塑造的美人雕像,巧笑倩兮。察觉他的注视,她回以更耀眼的笑颜,招招手,要他一块出来享受如此舒适宜人的的日照。
“这样好舒服哦!”她笑靥飞扬,连黛眉都像弯弯在笑。
他倒觉得一块窝进厚被底下才叫舒服。
“来嘛!”她跑回来,拉他一起。
金貔被迫出洞,踏入一片潋滟碎金之中。
日芒有多温暖他不知道,此时握在他右手腕的软软小掌远胜过它。
她咭咭轻笑,满足吁息,草茵上有花无蝶,只有她,漫步飞舞,榴花裙随之团转。倏地,她踩着碎石,跌了一跤,金貔伸手要去捞她,让她不至于踉跄摔痛,但他慢了一步,她跌进芳芳碧草间,连同他一块——
滚了半圈的丫头,非但没嚷痛,反倒笑得更开怀。
“躺在草上,正好晒个够!”她躺着便不想动了,身下的草,不像荒城又硬又粗的牧草,它们软软的,不扎背、不刮肤,不会突然从里头钻出啥小虫咬人,她放松警戒,全身平软,毫不闺淑——闺淑两字,本来就没出现在她身上过——摊开双手双脚,大剌剌摆出人形大字。
“野丫头。”跟着跌坐的金貔忍不住数落她,语气中不带任何责备,她听得出来,于是玩兴不减,声若银铃,清脆可爱,拉他躺在身边,一同仰望好近好清澄的湛蓝苍穹。
“……我们荒城好少能看见这么蓝的天,晒这么暖的日。”云遥笑觑天际那朵像极了雪绵跑跳的圆圆白云,扯扯他的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