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舒服?”他低首,问向若有所思的她。
“没有。你呢?被光照到……会痛吗?”
“不会。”他给她一个笑容,并非逞能或勉强,是确实不会。
神光轻暖温煦,不似烈日曝晒,也不若强光刺眼,它柔和得像朝霞,置身其中不觉寒意,透过魂体不需要的吐纳,将它吸入肺叶,由体内开始,通彻舒畅。
托扶于她腰际上的大掌,稍稍一紧,便听他低语着“有人来了”,她才将定在他脸上的目光移往前方,一名羽裳素洁的年轻天女,乘云缓至,仙帛纱在其身后如烟袅聚。
天女不问二人来意,和蔼轻笑,约略福身。“请随我来。”
看来他们一进入天庭便已受到注意,动静全在天庭掌握之中。
至少对方看来亦存善意,派了天女,而非一整队的天兵天将。
天女带领两人往云的更深处驰行,眼前白蒙一片,即便视力奇佳的神兽貔貅,亦难窥云幕后方藏了什么。兴许,穿越了云幕,等着他们的,是自投罗网的陷阱。
银貅不由得收紧环在他腰上的柔荑,眸里只剩坚决。
无论前方是什么,她不怕,有他在身边,她都不怕!
啥牛鬼蛇神啥千军万马啥龙潭虎穴,全放马过来吧——
牛鬼蛇神,没有。
千军万马,没有。
龙潭虎穴,没有。
云幕后方,海阔天空。毫无一丝赘物的湛蓝青空,色泽净洁如海,以云为路,蜿蜒成梯,梯阶之上,耸立着古雅红瓦的小园,遗世孤立,不染尘埃纷扰。天女在梯阶前停下,不再前进,仅向方不绝及银貅致意,素手纤纤,请他们沿梯而上。
银貅紧紧牵住方不绝的手,十指扣着不松放,他了然微笑,目光无比温柔。见他如此笑着,相当好看,连她都险些看痴,彷佛要与他拚输赢,她笑得更咧,露出白玉牙关。
双手缠绵,一同踩上洁白阶梯。
奇异地,恐惧感在步伐前行下,一步步被踩碎,越走,越不觉得可怕;越走,越不感到心慌,甚至脚步似高歌雀儿,轻快起来。
阶梯走尽,小园近在眼前,那扇雕花门扉,咿呀打开,无人守门,意思很是明显。两人相牵进入,身后门扉自动关上,园内百花齐放,不顾四季更迭,牡丹与寒梅、荷花和桂花,争相绽放,花香阵阵,却不混杂失味,清风拂面,时而带来兰花芬芳,时而是含笑的甜息,教人不由得期待,下一阵风儿,会是何种味道。
花儿围绕间,一张石桌,三把圆椅,桌上圆润紫金壶飘送茶香,壶口袅袅细烟,显示茶正温烫着,甫泡好而已。一旁茗杯是空的,里头有坠下的粉樱花瓣,衬着薄瓷青白,浑然天成,若倒入茶水,花瓣翻腾旋舞,更是美丽。
他们才环视着小园景物,刚刚空无一人的石桌,此刻却坐着一名老者,眉胡通白,眼儿细成一缝,不知是天生眼小,或是太常微笑,导致眸子弯眯眯的,虽不见其眼中神韵,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是无比清晰的祥瑞。
“别客气,坐呀,口渴了吧?来。”老者布衣轻简,宛若隐居山林间的普通老人家,他为两人斟茶,见银貅面露防备,他笑声呵呵。“只是单纯的粗茶,没有任何掺杂,我保证。”
银貅不会因为他笑得慈祥无害,随口道来便掏心控肺相信他,面前那杯茶,她碰都不碰,倒是方不绝,悠闲饮下茶水,品韵其清冽香息。“这茶好香。”
“这可是舀起好几瓢云,才煮出一小壶的好东西。”老人家听他一夸,开怀畅笑。“再一杯吧。”
“我们不是来找你喝茶。”银貅哪懂那些茶茶水水滋味如何,现在他们也没有闲工夫做这种事,好吗?
“你们的来意,我清楚,省下浪费时间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