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必须亲自到灵隐寺礼佛叩拜、祈祷祭祀,这项固定仪式原本没什么,去年宇文琰初登基时尚未立后,冬至那日是自己前去灵隐寺朝拜祭祀,当时宇文珑也随行,而今年他有了皇后,自然要与皇后同行。
他纠结的是,灵隐寺里有个他不想见也不想让隋雨蒙见的人,偏偏他、高气傲,又不愿下令让那人回避。
“皇上,你见过你祖母吗?”慕容悠好奇地问。
宇文琰一愣。
她一定知道封擎在灵隐寺里,此去可能见到旧情人,为何打从知道今日要前去灵隐寺开始,她脸上连半点志志都无,甚至还不时掀开车帘从那一寸宽的缝隙往外张望,一脸的兴奋,一副出来郊游的模样。
她对此行没有期待吗?不怕跟那人碰个正着吗?
若是见到面了,她会跟那人说话吗?
他们已是有名有实的夫妻,他自然是十分不愿她见旧情人,不愿她定下来的心又受动摇,或者是流露出半分怀念过往的模样,那些全都叫他无法忍受。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慕容悠不解的看着宇文琰。
宇文琰同样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瞳眸深邃不可见底。
她极少自称臣妾,有时也不尊称他为皇上,不知何时起,两人独处时总是你啊我的挂在嘴上,虽不合规矩,但他喜欢。
历朝历工,帝后的结合向来是以巩固江山为首要条件,身为天子,他得抛弃情爱,没有选择心爱女子为正妻的权力,他父皇是如此,他祖父亦是如此。
他本就对皇后人选没有期待,加上知晓了隋雨蒙与封擎的私情,对她更是早生了厌恶之心。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得了他的心,因此面对即将到达的灵隐寺,他内心十分的纠结,一路上心思动了又动,越靠近灵隐寺,意念越是强烈,几度欲下令回宫不去灵隐寺了。
“皇上?”慕容悠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宇文琰清了清喉咙,不苟言笑地说道:“朕自然见过,朕是祖母第一个孙子,祖母十分疼爱朕。”
慕容悠又问:“她漂亮吗?”
宇文琰不假辞色地道:“端庄秀丽,贤德贞淑。”
慕容悠翻了个白眼,她问的是他对祖母的印象,而他回的是哪个历史人物啊?
“你是在对朕翻白眼吗?”宇文琰忍俊不禁地笑了,连雪绫也没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慕容悠瞪大了眼,伸手拉了拉自己两颊。“我有吗?”
宇文琰笑得更大声了。
她是如此可爱多娇,他绝不会把她让给别人!
帝后同驾,灵隐寺的住持方丈——海涛长老身披金线大红百衲袈裟,郑重地率领僧众在山门列队相迎。
宇文琰踏出了马车,深吸了一口山中微凉的空气。
今日他身穿白色团龙锦袍,头戴金冠,此时手剪于背显得修长挺拔、英气逼人,俨然透着一股人中之龙的气势,叫人不敢逼视天子龙颜。
他精锐的眸光一闪,一眼看到了在僧侣之中的封擎,胸口当即一紧。
封擎浓眉高鼻,样貌坚毅出众,气质不同于他人,并不难认。
他当真落发了,但见他一身僧衣,胸绕佛珠,低垂眉眼,双手合十,和其余人并无二致。
封擎在铁骑军里战功傲人,前途不可限量,若不是为了情字哪里会放下大好前途遁入空门。
而他,七岁成为太子,在太子之前他是皇室的嫡长子,他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自信荡然无存的一天,全因眼前那个男子。
慕容悠跟着下了马车,手搭在小禄子的手臂上,眼眸溜溜地四处转。
含笑山顶有座天机寺,是她和弟弟偶尔会去玩耍的地方,但这里可比天机寺大多了,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