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显得特别安静。
也特别地冷。
对当事人来说,不是因为下雪,而是一股打从心底的寒意。
眼看两个主子待在各自的寝房内,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负责伺候的奴仆不免忧心忡忡。
在另一间寝房的雅朗阿好几次想踏出门槛,去跟珣梦解释,他并没有变心,没有其他女子可以取代她,但是说了又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吗?
他越想脑子越乱,根本无法思考。
由于前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让雅朗阿体力不支,眼皮似乎再也撑不住,身躯跟着往炕上一歪,便沉沉地睡着了。
守在外头的奴才听不到里头的动静,便进房来查看,小心翼翼地帮主子脱下靴子,盖好绵被,叹了口气,又出去了。
“贝子爷睡了?”伺候珣梦的婢女也刚从那一头过来。
“刚睡着,少福晋呢?”奴才冷得直搓双手,还往嘴边呵气。
“也好不容易才睡着。”婢女打了个哆嗦,身上的短袄根本不够保暖。“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去跟郡王爷和福晋说?”
“要说什么?还是别多嘴。”奴才提出反对的意见。
婢女横了他一眼。“难道要这样继续下去?”
“再看看吧!”他又往手心呵气。“我要先去睡了……”
“喂!”婢女见对方不理,只能跺了下脚,也去歇息了。
就在说话声与脚步声相继离去之后,一个人睡在两人恩爱过的寝房内的珣梦忽而张开眼皮,望着帐顶,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珣梦嘴角扬起很细微的弧度,在光线不明之下,那抹笑看来既悲伤又美丽,因为眼前只有这个办法。
这是她欠他的。
也是唯一能为所爱的男人做的。
夜晚过去了,华丽的院落却弥漫着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伤。
“贝子爷,多少吃一点吧!”奴才顾不得尊卑地劝道。
雅朗阿吃了两口,便放下箸。“我吃不下,都撤下吧!”
“嗻。”主子的话又不能不听从,奴才只好收拾收拾,便要端走,才打开房门,就见到站在外头的娇小身影。“少福晋吉祥!”
珣梦“嗯”了一声,两眼则望着房内的人。
可是又发现对方的眼神如此复杂,如此饱含痛楚。
“有事?”雅朗阿粗嘎地问。
她深吸一口气。“的确有事。”
说着,珣梦昂起下巴,踩着花盆底,跨进了寝房内,奴才顺手把门扉带上,让两个主子可以不受打扰的谈话。
雅朗阿有些僵硬地从桌旁起身,收起脸上的表情,用漠然的态度迎视。“有什么事?”
看着眼前的男人憔悴了不少,珣梦有心疼、有不舍,还有……该说内疚吗?可是阿玛也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做出那种事来。
她缓缓地走到雅朗阿面前,抬起小手,抚着那天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面颊。“还疼不疼?”
这个小小的动作、这声温柔的询问,让雅朗阿拼命佯装冷硬的表情几次欲崩溃了,眼底霎时闪着泪光。
“不……已经不疼了。”他喉头梗住,差点发不出声音。
珣梦收回小手。“我已经回去问过阿玛,所以什么都知道了。”
“你……”雅朗阿眼神显得激动。
不等他说完,珣梦直接道出他这两天变得反常的原因。“对你来说,我是仇人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让你这么痛苦的根源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雅朗阿觉得喉头好干涩。
她苦涩一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并不是想在你面前替我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