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些会跟淳临扯上关系。
「说白了,我只是个替身。」她不是爱计较,只是明白自己的位置而已。
「是你的孝悌才德赢得了皇宠,别妄自贬损。」他相信皇上宠她是发自真心。
淳临摇头,唇边笑意浅薄。「无所谓了,只要额娘好便行。」
皇阿玛那些复杂的情感,她无法一一说个清楚,别人以为他恨透了祥妃和淳颐,但她明白「爱之深、恨之切」的道理,恨着的同时,他也是爱着的。
「看来,淑妃比皇上更教你在乎。」看着她眼底喟然的眷念,他明白身在宫门内的淑妃比她更需要那份皇宠。
身为宫人,谁都得看天子的脸色过活,淳临侍奉皇阿玛不若额娘那般自在,待在皇阿玛身旁,她总有伴君如伴虎的压力。
「这是当然的。」她扬唇,笑靥凄然。「没有额娘就不会有我……你知道吗?我长到五岁的时候,她才第一回抱我呢。」
祺申讶异。「五岁以前,你都让别宫的嫔妃抚养?」就因为淑妃是半个汉人?
她摇首,目光有隐然的失落。「我一直留在她身旁,由锺粹宫的嬷嬷抚养着,她从不要求我前往请安,而我却常常跑到她那儿,躲在门外偷看她……」
平和的腔调藏着难言的苦涩,他敛容,沈静倾听那些不为他所知的往事。
「那时虽然还小,但我知道她是我的额娘,嬷嬷常常唠叨我,叫我别再那样偷偷摸摸地跑去看额娘,还说额娘不喜欢我,我很难过,她就把我抱起来,附在我耳边叹气,说:『谁叫你不是一个阿哥?』」
深深地记得,当她有机会进房请安,额娘却看也不看她,她连一个正眼都吝啬给予……她并非一个从小就被娘疼大的孩子。
孩子的性别,掌握了女人的命运和前途,这是自古不变的定律,不论贫富都挣不开的桎梏,祺申深明个中道理,却有难以压抑的愤懑窜上心头。
为她不忿,更为她心疼,他无法想像这样乖巧的娃儿,竟遭受到那样无情的嫌弃。
「当时我牢记着嬷嬷的话,一心想变成额娘想要的阿哥,学不了他们剃头打辫子,我就跟着那些阿哥前往上书房,躲在窗外听他们读书的声音,里头的师傅都晓得我的存在,他们也不赶我,只装作看不见我,后来是皇阿玛到上书房巡视,这才让他知道了我,也忆起了额娘。」自此以后,额娘终于苦尽甘来。
皇上在人前总开金口赞许淳临聪慧过人,比所有阿哥都早开窍,他偏爱好学之人,她得之荣宠不无道理,而她额娘,算是沾了她的光而一并得宠。
「别人千方百计想得到的东西,居然让你在无意间得到了。」相比那些拚斗不休只为博皇上迎来一眼的阿哥们,她显然幸运得多。
淳临黯下眼,淡道:「可是在别人眼中,那并非『无意』,而是『心机』。」只要任何一方稍微得势,对本就浅薄的手足亲情来说,也只徒增了流言蜚语。
「心机?」他失笑,她还用不上这两个字吧?比起那些一向玩阴的人,她所做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要用在对的地方便行。」
抬头凝视他含笑的眸于,她抿唇,他对别人所说的表示认同,她不戚意外。
「你没真的跟着他们剃头打辫子便行了。」说时,他不忘做出安慰的表情。
听罢,她噗哧笑出声来,那是什么话?她有傻到那个地步吗?
唉,哭笑不得。
看她重展欢颜,他不禁也笑开了俊脸。「有想去的地方吗?」
刻意带离那些沈郁话题,他不让她再回忆种种忧伤和不堪。
「嗯?」她不明所以。
「我想带你出去走走。」温声道,他眸里溢满了宠溺。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