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哭笑不得,见他蹲坐在地,可怜兮兮,深棕色的眼珠透着一股忧郁,那令她想起老泰迪熊,那是育幼院院长送给她的礼物。这明明是个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大好机会,她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那么做。
她灰眸不由自主地放柔了。「我不讨厌你。」
「只有不讨厌?」
见他棕眸燃起希冀的光,于觅翻了个白眼。「单行尔,不要得寸进尺。」当她看不出他是真可怜还是假可怜?
「好吧。」被人看穿,这戏实在很难演下去,他做公关的,向来熟谙何时该硬何时该软,何况那天冉撷羽噼哩啪啦跟他讲了一堆,有件事倒是说对了——于觅外硬心软。
对于被她划分为「非我族类」的对象,她的态度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犯到了绝不客气——一如他们当初杠上;可一旦被她当作自己人,她便不再防备,转而柔软,教人舒心。
单行尔站起来,他高大身躯在她窄小的店内制造了不少压迫感,刚开始不喜欢他,他是圆是扁和她无关,可现在感觉变了,她看着他,觉得他在自己眼底益发英挺,那首〈Casablanca〉依旧持续播放——
看「北非谍影」时,我以为你爱上了我,在烛光摇曳的瑞克咖啡馆里的吊扇下牵着手,我们躲在聚光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你的眼里映着摩洛哥的月光……
这刻,于觅在他的眼里,也看到光了。
然后她感觉自己被他的光所影响,产生了变化。
左胸口那里,人们称之为心脏的地方,开始以她控制不住的速度猛烈跳动,像失去煞车的车子,减不了速,只能一路往前死命地开。她握紧方向盘,试图挣扎,却抓不准方向,她口干舌燥、手心发汗。不,不行,快停止!前方是处山崖,她失速坠落,本该碎裂的心却被他好好地捧在手心里,正怦怦跳动着——
「……觅?于觅?」
他的声音唤回了她的心神,感觉轰地一声,她白皙的脸瞬间红如番茄,这突来的反应让单行尔一愣。「你怎么了?」
「不要问我!」天!她连耳朵都红了,这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反应?
于觅很慌,好像直到这一刻才确切意识到所谓的喜欢是怎么一回事。光是那个人站在她面前,就让她紧张得连话都讲不好,她难以自持,本来使她过敏的香水百合味道被他身上的香气给取代。她心神迷乱,很怕继续失常下去,自己会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你……你来干么?」
对喔!
刚才情况太乱,以致单行尔全忘了正事,他吞了吞口水,开口。「我只是想问……你跟你男友感情好吗?」
他事先问过冉撷羽,不过对方给他的回答是「不知道、不清楚」,这使他起疑,两人是好友,倘若朋友跟男友感情很好,她该劝他不要介入,可冉撷羽话却说得很生硬,似有苦衷。尽管这念头有点卑劣,但于觅跟她男友如果不好,老实说,这无疑是激励了他。
「喔,你打算当第三者?」
可惜于觅的反问如一盆加了盐的冰,让单行尔跳脚。「我是这么卑鄙的人吗?!」要也是他当正牌的别人当小妾,他才不屑这么没尊严!
「不然咧?」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假设、不幸你们分手了,烦请第一个通知我。」
于觅睁了睁眼,好似还在消化他这句话。「如果我一辈子都没分呢?」总不可能等她一辈子吧?
靠!单行尔心里骂了句脏话。「你考不考虑直接选我?」
于觅瞠目,随即噗哧笑出。「选你?你哪里好?」
她问得好故意,灰眸眨啊眨,这男人也太自信了,居然叫她直接选他?不过她喜欢他没不切实际地承诺她一辈子,他很诚实,对自己坦率……糟糕,她又发现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