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便是要让尸体被猛兽吃了,吃得越干净,代表这个人在世时善行昭昭,魂魄才得以归天;若是尸体没有被吃,人们会认为这个人生前必定作恶多端,连鸟兽都不愿吃。”
他越说,那群中原人脸色越难看。“你们嫌他们的天葬残忍野蛮,但他们何尝不觉得我们的入土为安是在浪费人力及土地?因此你们好心将遗体入棺,使之无法被鸟兽啃食,这严重的程度无异于刨了我们中原人的坟,而你们……”
他指着每一个表情愧疚的中原人,“就是刨了他们的坟!”
原本还理直气壮、声势浩大的中原人,这下全是脸色灰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司儒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他们觉得惭愧之后,顺势道:“你们该知道这在金虎族是多么严重的罪过,我相信嫣娘在气愤之下,必然指责了陆芜许多诸关粗鲁不文、民智未开之类的话,但陆芜除了替金虎族主持公道,可曾攻击过嫣娘什么?”
他虽不在场,但依这两个姑娘的性子,他也能推敲发生了什么事。放任她们互斗,可不代表没在关心,嫣娘看来温柔实则刚强,陆芜看似霸道却是直率,所以所有她们的互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只是这样,着实有些委屈陆芜,让她受到许多侮辱,所以他此趟前来,就是来替她辟谣的,而且,他还故意来得迟了些,害嫣娘受了两棍,陆芜或多或少也出了气……
他若有似无的看了陆芜一眼。“陆芜看在我的分上,没有继续处置嫣娘,如果是你们,有人刨了你族人的坟,让他死也不得升天,你们有这个胸襟原谅吗?”
陆芜霎时瞪大了眼,她何时原谅嫣娘了?!
正当她要出言反驳时,中原那方突然站出一个人,歉疚地道:“我错了,陆首领心胸宽大,苏诚拜服。”
“李四拜服!”
“江子源拜服!”
中原人一个个在她眼前单膝跪下,让她张大的嘴又迫不得已闭了起来。每个都拜服拜服,教她如何说她其实很想把嫣娘砍成十八段,让她也跟着天葬去?
然而司儒之形成了这种场面,让她只有一条台阶下,她只好暗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道:“你们都起来吧!根据我们金虎族的传统,七日内尸体没有被动物吃掉就要换一个地方,十四日内被吃了,一样可以升天,你们虽然害他们的魄魂暂时无法离开……但也不是没得救。”
此话一出,中原人也松了口气,他们会这么反对金虎族,不过是受人煽动,再加上自身种族的优越感,如今受他们所救又暂居对方土地,加上对方首领如此通情达理,他们如何不愧疚?如何不佩服?
因此这件事就在司儒之的仲裁之下,有惊无险的落幕了,然而,陆芜最后看着司儒之那气犹未平的眼神,在在告诉他,事情还没结束。
一前一后走回司儒之房中,门才关上,陆芜就爆发了。
“我终于知道了,你偏心她!对不对?”她恶狠狠的指控着,忍到现在才和他吵,她已经觉得自己进步很多了。要换成以前,早一掌把他打飞了,还说什么说?
“我怎么会偏心她呢?”司儒之温和的反问,不和她一起被牵动情绪。
他下的苦心,她是不会懂的,因为直率如她,只能无自觉的顺着他的计划走。他也很想告诉她自己心中谋算的一切,让她能在不受委屈的情况下配合演出,但她没有那份心机,他这么做只会将计划付诸流水。
陆芜可没想这么多,她只知在眼前,他就是偏心!
“没有吗?我犯错,就要罚二十军棍,她犯错,打两棍你就舍不得了。”一种不甘心满满的充斥在她心中,难道嫣娘身上的伤口才值得重视,她的伤口就无所谓吗?
司儒之摇头,看来她还是不懂。
“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