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两日的暴风雪,终于停了。
现在常惠已认定芷芙是世上最甜美、最能干,但也最顽固的女人!
自从那个吻后,尽管芷芙对他的照顾一如往日,但再也没正眼看过他,两人间的交流都是他用嘴说,她用行动回答,必须开口时,她的话也不会超过两个字。
幸好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沉默,不再把这个当回事,而且无论她怎么气他,他永远不会后悔亲了她。
这两天,每次回想起那个吻,他的心都会克制不住地欢跳,他非常怀念芷芙甜蜜的味道,和在他怀里的热情反应。
他知道要说服对方相信那不是“胡搞”很难,要重新建立对他的信任也需要耐心,选定目标就去追,这是他的生活原则。
他相信,只要小心地扫除通往目标的障碍物,就一定能够成功。
利用这两天难得的时间,常惠以苇杆为笔,铁石为墨,在布帛上把自己出使匈奴后的见闻和感受,写成一个奏疏,取名为《西域方略》,其中不乏对朝廷西域策略的刨析和建议,而且,他还得到了芷芙亲手制作的新靴子。
看着脚上的新鞋,他满意地啧啧嘴,这是用毛毡絮跟辄拉草做里,以牛皮包外的冬鞋,穿在脚上既暖和又防潮。
当她把鞋递给他时,他以为他们和好了,可她还是不理他,这让他痛苦万分。
他确信芷芙也喜欢他、喜欢那个吻,因此他不会向对方认错,更不会像她希望的那样,给她“以后不再那样做”的承诺。
他没有错,亲吻她,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美好的事情,如果给他机会,他还会再做、再做、一直做!
“将军,快来看!”
随着额图的笑声,常惠听到“咩咩”的羊叫,不由兴奋地大喊:
“芷芙,咱们的羊来啦!”
说完,他迈开穿着新鞋的脚,大步迎向前。“小子,你的真办到了!”
“老天,羊?四只羊!”芷芙从小毡房跑出,看到额图牵来四只肥羊,也高兴地喊了起来。
“是的,夫人。四只都是奶羊!”额图欢乐地把羊赶到她面前。
“哦,你从哪里弄来的?”芷芙开心地抚摸围住她叫唤的羊。
“将军让我帮他买的。”
“买的?”芷芙的眼睛,转向一直望着她的常惠,“你用什么买?”
从她走出小毡房起,常惠的目光就无法离开她的脸。
她终于又笑了!当她用充满快乐和不安的眼睛看着他时,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斤茶。”他面带微笑地揭开谜底。
西域人喜欢茶,而茶在这里贵过稀世珍宝,她总共带来两坨茶,每坨一斤。
“你……难怪这两天都没喝茶……”
“我愿喝奶。”常惠急忙安慰她。
芷芙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她还记得来到这里后,她第一次煮茶给他喝过,他欣喜的模样,也知道他从来没有真正喜欢喝过羊奶。
他是为了她,为了让她心安。
“常公子……”芷芙轻声唤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感。常惠理解地走近,将牵着羊儿的绳子放在她手里,温柔地说“难得今天风和日丽,天气好,你何不带羊儿和青烟到处走走?我把这里的雪清扫一下。”
芷芙点点头,牵过羊儿,常惠又让额图把原来那只羊和马都放出来。
带着五羊一马,芷芙走到毡房朝阳的地方,心情仍激动不已。
这件事,是常惠特地为她,而不是为他自己做的。
她无法否认,自从认识常惠以来,她一直都很欣赏和钦佩他,与他相处越久,她对他的感情也越深。她喜欢他,喜欢他的亲吻,可是,她不认为自己配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