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是爱自己?”
“因为有能力,才能面对外界的所有挑战,因为有能力,才不害怕走出尚书府这道栅栏。栅栏是种保护却也是限制,等圜儿有足够能耐摆脱这一切,那便能海阔天空、自由自在,再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限制你,‘从心所欲’是送给自己最美好的礼物。”
圜儿似懂非懂地点了头,迟疑片刻后,又问:“那……娘呢?娘也要海阔天空、自由自在,离开尚书府这道栅栏吗?是不是爹不要娘,娘便不要圜儿了?”
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已经在下人当中传播开了吗?
胆敢把这些话传到圜儿耳里,是不是意谓他们母子在府里的地位已经松动?
不愿意在儿子面前掉泪的,但想起儿子处境,眼皮一眨,泪水顺势翻落。
泪水坠在圜儿脸上,热热的、酸酸的。
圜儿心慌,连忙从床上坐起,用小小的掌心拭去母亲泪水,但擦去一颗、又落下一串,怎么都擦不 干。
他像小大人似地,怕激得母亲伤心,强忍不哭,小小的鼻头却渐渐泛红。
看着他,无双一颗心酸透……怎么办,这么可爱体贴、美好温顺的儿子,她怎舍得下?但不舍下……她的人生将再度毁灭啊……
“娘,勇敢,不哭。”他哽咽出声。
她摇头又点头,深吸气,用手背抹去泪珠子,捧起儿子的脸,郑重说:“圜儿,你要记住,不管在不在身边,娘都好爱你,娘不会不要你,你是娘最珍贵的宝贝。”
所以……他猜对了,垂首,脸色黯然,片刻,圜儿又问:“娘要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你爹的地方……她没说,只是心疼地把儿子搂进怀里,亲亲他的额、亲亲他的发,在上头不断落下自己的爱。
“娘要去世界的尽头寻找雪人,还要教会他念你的名字。”
“圜儿可以跟娘一起去吗?”
“不行,圜儿太小。不过娘会给你写信,告诉你,娘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娘也会平安回来吗?”
回来……这里不是她的家,她回不来了。
可是,她笑着、公然说谎。“当然会,如果圜儿等得不耐烦,就努力吃饭,快快长大,把书读好,等脑子够聪明、不会被坏人骗,等武功练成,身子够强壮、不会被匪徒欺负,就去寻找娘,好不好?”
“到时,我们一起寻找雪人,是吗?”
“嗯,娘找不到,圜儿帮着找,娘走不动了,圜儿背着娘,好不好?”
“圜儿会好好念书、好好练武。”他用力承诺。
“好孩子,娘何其有幸。”无双把他搂进怀里,泪水淌得一塌糊涂,她重复说着同样的话。“娘最爱圜儿,娘永远都要圜儿,圜儿是娘的心头肉,割舍你、比刨心更痛……”
如果不是被逼到底,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如果不是不愿意再次被毁灭,她不会选择这条路,真的……
她说着、痛着、哭着,骨肉分离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啊!
此刻,鞭炮声响起,新人进洞房,她的心被撕裂、被剁成肉酱……
那年,青春正好,她穿着一袭大红嫁裳,走进岳帆的世界,他允了她一世,允了她忠诚,只是,事与愿违……
她的爱还没有死、他的情已灭,她的世界容不下两个男人,他的人生却出现更爱的女人。
她怎么能够留?怎么能够不走?
她会痛的呀,很痛、很痛的呀,痛得她求死不愿生,痛得她非得把自己变成残忍的女人,才能止疼。
可一世经历,她怕了,她不肯再来一回,不肯再度凌迟自己……
娘的泪哭酸了钟宇圜的心,他圈住娘的脖子,急道:“娘别哭,圜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