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闭起眼睛,想起赵高升在府上住过后,柳氏落水风寒,养了好一阵子才恢复。
她没学过医,但这上面的药方好几味都是她产后医娘开给她补身的,风寒哪里需要吃到女人的补身药,分明是珠胎暗结,却不能留下腹中骨肉。
“药渣,白绫包,以及当时要扔掉的床被,孙媳妇一直放在空房的箱子里,没拿上来,若想更仔细,孙媳妇可命丫头带郭嬷嬷过去瞧,另外,老太太赐下的耳坠不见,孙媳妇当时是审过下人的,人人都挨了三板子,与花院随便一人都能作证。”
姜老太沉默许久,直到缓过气,这才再次开口,“你既然知道那贱女人偷人,怎都不提?”
“我们二房姑侄一直受到姜家照顾,即使我入门半年不得夫君心,对我也只有爱护,没有半点责难,在苏家担心受怕,在姜家却是日日好睡,孙媳妇对老太太是真心感激,心想着,只要不惹出大事也就算了,一来,智哥儿还要做人,若是母亲不贞,让他以后如何自处,二来您年纪也大了,辛苦半生,好不容易可以过上清闲日子,何必闹得家里不高兴。”
“你身边就两个陪嫁丫头,谁给你打听这些?”
“大爷身边可用之人甚多,孙媳妇也就负责保管事物,至于那些事情,都是大爷的下人打听到的。”
姜老太叹了一声,“当时他买了好几个小子放身边,我还跟他说,买外人不如用家生子,知根知底,全家都在姜家手上,不怕作乱,他却说,忠心不是那样来的,他要的不是表面听话,他要的是能跟他这主人齐心,现在想来,倒是我见识狭窄了,家生子虽然听话,却少了聪明跟本事。”
苏胜雪却是不敢说,她跟姜少齐有现代知识,但却没古代宅门本事,收买内宅人心跟笼络外宅人心不能一概而论,他们只能打听到大概,但关键物件却是青姨娘想方设法弄到的。
她既然在凤集院,又过得小心,以柳氏的粗疏跟陪房的看不起,还真没人防过她这姨娘。
当时苏胜雪提议让枣姐儿招赘,将来可以一起生活,她心心念念就是这点,二房越稳,枣姐儿的婚事就越能说上话,所以当姜少齐要她留意柳氏跟余姨娘,她便打起全副精神注意这两人。
这并不是妾室对丈夫的忠心,而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母爱,想女儿嫁得好,想女儿过得安稳,况且她又从赵姨娘那里知道大爷给妹子大手笔添妆,如此,枣姐儿将来分家,肯定也不会少。
誊信,想尽办法弄回柯嬷嬷特意出门扔掉的东西,丫头埋土的药渣,这些一个一个都捡回来,还偷听到余姨娘替柳氏把东西当到哪间当铺去。
当时姜少齐虽然很惊讶,也不生气,他对柳氏本就没有感情,一个正妻摆在宅子里,即使不是他的错,也难免亏欠。
但若柳氏跟赵高升彼此有意,他倒是不介意使柳氏“病死”,然后替她买个户籍,让她以农家村姑的身分跟着赵高升,也不过才二十岁,人生还很长。
至于青姨娘,他的奖赏也很直接,给了她五百两的大红包。
“孙媳妇入门以来,大嫂总不肯和平共处,但即使如此,孙媳妇都是看在姜家人好的分上算了,今日若不是她跟余姨娘想诬赖二房不贞,孙媳妇也不会说起这事,都是姜家人,闹丑了谁也不好看。”
姜老太对最后一句很是认同,这事可不是丑一个女人,是丑这宅子全部的女人,“你啊,你伯娘太争,你姑姑又太不争,你倒是好,像她们一人一半,该懂的都懂,该让的也让。”
“伯娘聪敏,姑姑平和,孙媳妇哪有她们一点半分,只不过长辈都慈爱能干,孙媳妇便贪了懒。”
苏胜雪知道姜老太不爱闹大,故声音一直很小,花厅上众人只见姜老太脸色难看,却不明白原因,都好奇那黑色匣子装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