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月即将到来,官府公署都已停止办公,准备迎接新春的到来。
大寒月最后一天的清晨,贵媛安更衣梳洗时,发现平时应该要候在身旁的郑参事,竟反常的没有出现。
他问婢女。「郑参事去哪了?」
婢女答:「郑参事昨晚说他在家乡的老母得了重病,深更便离开府邸了。」
贵媛安沉默不语,婢女以为他生气了,赶紧再说:「这样不知会您一声,擅自离去,郑参事自知不该。他有请小的向侯爷告罪。」
贵媛安摆手。「小事,不必如此。」他平静地说:「新春来了,早该放他回乡过节的。」
婢女有些惊讶贵媛安的反应,照平常,他一定要求严厉地惩罚这样失礼的事。
可此刻,他只是淡淡地要婢女拿来他的黄历,由她念今日的吉忌给他听。
仅识得几个字的婢女紧张地念着。「今宜开土、修造、裁衣、祭记、会亲友、养父母。今不宜入宅、开市、嫁娶、六礼……」
听到不宜的忌事,他皱着眉,冷笑道:「论婚是这么喜气的事,怎会不宜。」
婢女有些尴尬,不知还要不要念下去。
贵媛安不理会了,径自走出房里,到餐室与已候着他的贵蔚用餐。
贵蔚依然如故,与他道早一声后,便安静地吃早粥。
用餐时,贵媛安笑问贵蔚。「蔚蔚,妳熟六礼的备办吗?」
他会这么问,是由于人们认为,一场婚礼的筹划与准备,是一名妇人治家必须具备的能力。
贵蔚愣愣地看着他。「不熟,大哥。」她只是个年轻的女子。
贵媛安笑得谅解,他已渐渐习惯贵蔚简短的响应方式。
「没关系,教一个新娘子备办自己的婚嫁,也不讨喜。」他转而问列在一旁的婢女们。「妳们,家里有谁是从事媒妁的?」
在场众人都一惊,因为非必要,侯爷从不和这些下人对话的。
所以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贵媛安又说:「不必多心,我只是想请人帮忙。」
贵蔚看着他难得放下身段、对下人绽出的善意微笑,完全无法感到开心。
他为了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婚礼而这么做,只是加重她的愧疚。
她环顾餐室,发现郑参事已不在了。她的手在发抖,在冒着冷汗。
她想,已得到那只奏夹的他,现在正在进行什么事?
此时,一个婢女的声音中断了她的不安。
「侯爷。」她说:「小的母亲,在城外的春鹿镇上,是做媒妁的。除了替人作媒,如果有必要,她也会帮着那些家人们备办整场婚礼。」
贵媛安听得很认真。「包括六礼整套程序?」
「是的。」
「那太好了。」贵媛安开朗地笑着,看着那婢女,又看看贵蔚。「我一个大男人,不懂这些繁琐,能请妳母亲进城帮这忙吗?」
婢女受宠若惊地答:「当然可以,侯爷。不过,侯爷是要……」她偷偷看着贵蔚,小心地问:「备办谁的婚礼?」
贵媛安笑着问:「妳想,我还会与谁结婚?」
一旁众婢女,各个讶得瞠目结舌。不但是因为侯爷这玩笑似的轻快语调,更因为这话里的消息。
他们是兄妹?当真要结婚?而且,她们一点也不觉得在一旁静默的小姐,有任何做新嫁娘的喜悦与害羞。她们甚至发现,侯爷说得越欢快,小姐的头垂得更低,连一声腔也不搭,全是侯爷在演独脚戏。
说话的婢女也察觉这怪异,不过她还是讨好地说:「好的,侯爷,小的今天就写家书,请母亲进城。再请问侯爷,您要择什么时候的吉日?」
「这立春月过完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