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新科状元府,吉人依旧闷闷不乐。
放眼金碧辉煌、雕栏画栋,皇上御赐的宅第自是不同凡响,加上处处张灯结彩,贺客盈门,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爹爹忙着招呼宾客,一见他们就热烈地迎上来,难得她公婆专程来为吉蒂庆贺,双方长叙一会儿,往日嫌隙,总算逐渐冰释。
吉人跟在婆婆身边,眼睛不由自主的频频往门外看去,不时在宾客中寻找盛渊的身影。
他怎么还不来?
望穿秋水,一心只等着他——
自从和盛渊结成夫妻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一没有他,她便觉得好心慌,好无聊,坐立难安,身心都不自在。
怎么还不来?等啊等,怎么还不来?
好不容易终于看见他从门外进来了,吉人低呼一声,便匆匆撇下公婆,往他身边跑去。
“你总算来了,怎么那么久?”
“有事吗?”盛渊见她跑得急,连忙伸手稳住她。
“你要待在我身边才行嘛,怎么放我一个人,那么久才来?”
吉人跑得喘吁吁,脸泛桃花,嘟着嘴跺脚埋怨,大有撒娇之意。
盛渊错愕注视着她,呼吸微颤。
她不是因为兰樕要娶她妹而闷闷不乐,难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发觉她是在乎他的?
吉人见他半天搭不上话,又满脸痴迷的模样,深觉好笑,正想好好打趣他一番,不料一双手突然搭上她手臂,转头看,原来是小妹吉祥。
“姊,我到处在找你,你怎么不去和吉蒂说说话?她一个人在新房里,还要枯坐到筵席过后,我们陪她一会儿嘛!”吉祥拖拉着她,口中不停求嚷。
“可是——”吉人迟疑地沉下脸。
“去吧!”盛渊却推她一把,摆手笑说:“快去啊!”
“走走走。”吉祥冲着大姊夫笑笑,便把大姊拉走了。
吉人有些不情愿,她整天都在躲避和吉蒂单独见面。
怕见了面伤心,又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应该说的话,姊妹俩中间隔着一个兰樕,她拿什么脸面对妹妹?
进了新房,看吉蒂穿着大红嫁衣,极不自在的坐在喜床上扭来扭去,吉人眼眶就不自禁泛红。
教她怎么不烦恼呢?
男女情爱姑且不论,夫妻之间,日日夜夜、朝朝夕夕都要相处的。
吉蒂从小就像个男孩子,骨子里,比兰樕还多了几分英气。
那兰樕分明是个文弱秀气的读书人,长得颠倒众生,比吉蒂还像个女人。
男人女相,女子男貌——这论性情、论气质、论容貌,皆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么做夫妻呢?
“吉蒂,你真美。”吉人坐在床边,哽咽望着大妹。
吉蒂不像她从小爱妆扮,剑眉薄唇,明眸如电,从来都是素脸迎人的。如今仔细打扮起来,半点也不逊于她。
“大姊,你怎么哭了?”吉蒂尴尬地笑了起来。
“我舍不得嘛!”吉人揉着眼睛哭道。
“你自己嫁人的时候都没哭。”吉蒂急嚷着,真被大姊吓住了。
“我不一样嘛,”吉人皱眉瞪了她一眼,“我嫁到姨娘家里,跟嫁到自己家有什么不同?可你却是嫁到陌生人家——”
“世上大部分的姑娘,都像我这样。”吉蒂好豪爽大笑,拉着她的手安慰。“大姊,咱们仍住在京城里,我又不是嫁到外地去了。”
没想到三姊妹里,居然是精明的吉人哭得最凶,眼眶居然红成一片。
“瞧,还让新娘子哄你,大姊你羞不羞?”吉祥站在一旁,温柔笑着。
吉人勉强破涕为笑,紧紧握着吉蒂的手。
三